沈鸢早已累得说不出话,玉臂柔弱无骨地搭在浴盆两侧,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几乎全是星星点点的痕迹。
她阖着眼皮,疲惫的不成样子,白皙的脸颊上,挂着干涸的泪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无半点愧疚的意思。
他拿着柔布,细致且温润地给沈鸢擦洗身子。
禅房内雾气缭绕,氤氲着两人的眉眼,热气腾腾上涌,两人的肌肤上,皆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液。
浴盆内的热水,由于动作的幅度,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沈鸢睡得很安静,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未缓过神来。
温热的水流,浸泡着她酥麻僵硬的身体,舒张着每一寸毛孔,肌肤由于热水的浸泡,透出淡淡的柔嫩粉意。
她蜷缩在浴盆边缘,没有支撑点,脑袋软软地耷拉在一旁。
如若不是静尘桎梏着她,只怕早已顺着水流划入浴盆中。
柔布,掠过她的锁骨,留下一道斑驳浅显的红印。
沈鸢本就娇气,这具狐狸的身子,更是柔弱。
细腻的肌肤,受不得半点力,只要轻轻掐一掐,便会留下刺目的红意,久不能消。
静尘眸光黯了黯,放下手中的柔布。
说是柔布,也没见得多柔啊,都给小狐狸身上擦出了印子。
他抿了抿唇,显得有些生气。
可是禅房本就狭小,这一年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物件,静尘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可以擦拭身子的玩意。
他垂眸思索片刻,浅淡的目光,落在床榻旁挂着的金色袈裟上。
这件袈裟,是大梁先皇命三百名丝匠,用世间最轻软柔和的蚕丝所缝制,触感顺滑,毫无异感。
用来擦拭身子,甚好。
沈鸢这辈子都想不到,静尘身上那件独属于佛子的金丝禅裟,最后会用来做这种事。
静尘伸出手,探入温热的水流中。
静尘很少做这种事,却显得得心应手,无比熟稔。
洗好后,他将湿漉漉的小狐狸从浴盆里捞出来,放在床榻上换衣服。
衣服还是一年前留下的那些,静尘没扔,保管得很好。
沈鸢依旧懒洋洋地睡着,接触到被子,便条件反射地往里头钻。
静尘长叹一口气,替她掖好被角。
他一直都知道,小狐狸爱哭,眼泪多。
静尘呼吸越发紊乱,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轮,显得难以自控。
他咬紧牙关,额角蔓延着青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