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点头不语,这个回王熙凤话的丫鬟,是史溁在时疾之后,新挑上来当差的。
平素里做活细致,也没什么父母亲人的牵挂,为人低调,不怎么与人碎嘴,也不往各个主子跟前晃悠,要不是史溁说要换人,她还真没注意到她。
她将这个丫鬟送到了史溁面前,史溁看着她是个稳重的,就提拔了她做荣庆堂的二等丫鬟,起了个名儿叫雪鹑。
雪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显然明眼人在得知了薛家太太的做法之后,都明白薛家太太得意思。
“呵。”
“管她是怎么想的,这事儿不穿帮才好,要是走漏了消息,那尤家才不会轻易罢休呢!”
“奶奶,还是不要让尤家知道这件事的好,这么一来,尤家知道了直到现在薛家还在欺骗她们,怕是又要闹起来。
薛家大爷的亲事,咱们原不该管的,只是看着东府的面子,才愿意调停一二,这薛家这般作为,实际上是将咱们府上都给装进去了。
奶奶不妨想想,尤家与薛家翻脸,咱们府上作为保山,不得也跟着吃瓜落吗?
别的不说,咱们老太太本来是一片好心,想帮着两家,别伤了和气,现下他们这么一来,反而会说是老太太的不是。
他们是否翻脸事小,影响了咱们府上的名声,让老太太被人说道事情才是大的。”
王熙凤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说完了,王熙凤转头对着在一边作侧耳倾听状的贾琏道。
“那这件事就麻烦二爷亲自看着点了,最好在我小姑母办完事之前,别让尤家知道消息。”
贾琏:呆……
王熙凤听完了薛家的,便又问起了尤家。
“那尤家是什么情况?我听老太太说了,珍大嫂子在尤家吃了好大的亏,这尤家人素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们住下之后可有异常?”
雪鹑略一思索,便整理好了语言,回答道。
“回奶奶的话,按照您的吩咐,尤家格外重要,是我亲自去的。
我亲眼见了那尤家的人,先是都进入了尤家二姑娘的房间,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因为她们没有带伺候的下人,所以在尤家的三个人都进了房间之后,我就去听了。
说的都是尤家三姑娘和尤家太太劝尤家二姑娘好好过日子的话,还教了尤家二姑娘在薛家的立身之道。”
“这倒是他们的做派。”
王熙凤随口道,不过雪鹑接下来说的那番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们后来说了一句,没有地方去,想问问能不能借住在咱们府上,只是尤家二姑娘没答应,她们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留在荣国府?”
“她们还倒是真敢想,咱们家能帮她们一下子,已经是看在珍大嫂子的情面上了,不然老祖宗哪里有闲心管她们是死是活,得了好处竟然还不知足。
凤哥儿,要我说,明日我就在府里闹上一通,就说咱们荀哥儿撞客到了,要做法事,不得有生人在府上,将她们赶走如何?”
贾荀:你最好有事………
王熙凤斜眼狠狠地瞪了贾琏一眼,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为了将人赶走,竟然拿一个不大点的小孩子来当筏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贾琏在接受到了王熙凤想要掐死人的目光之后,怂了。
“要不,我牺牲一下,装个疯,不用咱儿子了行不?”
王熙凤被贾琏彻底气的无语了,扭过头不去看贾琏,并对着贾芙道。
“以后长大了,别学你爹,你爹脑子不好使。”
已经心绪平复下来的丰儿,又是悄悄地捂了捂脸,果然,下次自家奶奶和二爷在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要在旁边待着。
见王熙凤没有回答自己,贾琏锲而不舍地接着问了一句。
“要不行,说是琮儿也行,这个小子进来愈发地听我的话了,我要是让他装病,他一定听的。”
“说罢,在打消这个念头之后,尤家人还说了什么?”
雪鹑回想道:“奴婢在送点心的时候,见到尤家太太和尤家三姑娘,就站在廊下,而尤家三姑娘,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好像在出神儿,而且出神儿的地方就是尤家二姑娘的门外。
两个人显然是已经在外面站上一会子了,就是不知道在奴婢没看到的时候,她们又说了什么。
尤家三姑娘跟着尤家太太回了尤家太太的房里,不过尤家太太谨慎小心的很,即便是关上了门窗,也要在门窗处留下可以观察院子里面情况的缝隙。
奴婢一靠近,就会当即被发现,所以,奴婢听到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了。”
“好,你做的不错。”
王熙凤见惯了鸳鸯的条理清晰,这次见到雪鹑的判断,更是见猎心喜。
后悔一开始将人给史溁送去了,应当自己悄悄将人调走才是。
平儿出去以后,她手边虽然有了林之孝家的,管着荣国府那些个管事婆子们,也没出什么差错。
但是屋里的事情却有那么一点不顺心,丰儿虽然对她的忠心与平儿一样,但是天资不足,许多事情没有平儿想的周到。
有的时候,做事还很跳脱,在这一点上,她有点后悔当初那么早将平儿放出去了。
罢了罢了,自己总不好跟老祖宗抢人使唤,以后再物色就是了。
话已问完,王熙凤便命雪鹑回去了,还要着重关注一下尤家的动向。
雪鹑一走,丰儿见屋内又只剩下两个主子,并一个已经困了的贾芙,急忙将贾芙抱起来,对贾琏和王熙凤说了一声。
“二爷,奶奶,姑娘困了,我带她去睡觉。”
然后她便如同脚底抹油一般,瞬间溜出了房门,在离开的时候,还彻底将门给带了一个严严实实。
见无关人等都已经离场,贾琏靠过来,扒在王熙凤身上,问道。
“尤家的异常,你可需要我去帮你查查?”
在贾琏提出要去调查尤家的时候,王熙凤的心里没来由出现了一阵心慌。
这感觉就好似贾琏要离她而去了一样,她也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到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