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也生气,说她每个月都会给娘家银子,给的钱足够她们母女三个人好好生活了,而且太太的母亲还总上门来讨要,太太说她每次都看在两个妹妹都姓尤的份上多给了。
竟然这些银子还不够花,惦记着更好的,还指责太太的母亲为了银子,带着两个姑娘做下一些不耻之事,是丢尽了尤家的脸,还说当初就不该让两个姑娘改姓尤。”
“既然生气了,你们太太怎么又去尤家了?”
“太太的母亲被太太气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有人来报说是太太的母亲上吊了。
太太一听就急了,带着两个丫鬟就套车回去了,过了很长时间人都没回来,我怕出事,就派了府里的小厮去看看,就见到尤家那条街堵上了,人山人海的。”
说着秦可卿担忧地看向史溁:“老祖宗,不会有什么事吧,太太的母亲不会......”
史溁安慰她道:“别瞎想,说不定没事儿呢。”
秦可卿还是担忧,史溁和邢氏便在旁边陪着她等消息。
尤家所在的街上。
张华带着一众汉子,在尤家门口叫骂。
“你们尤家欺人太甚!
我祖父和你们家乃是故交,当初两家就约好了的,但凡是生了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
我知道是我们家如今败了,没有祖上那般风光,你们家瞧不上了,可你们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偏就嫌弃我了。”
附近两条街上的人都听说了尤家门口有人在闹事,来了一听都觉得里面有故事,有那好事的人跟着起哄,也有见这里人多的,后来凑热闹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咱们来的晚,没听见来龙去脉,他们家怎么你了,你在这里骂人。”
张华一听有人问更加来劲儿了,他一脸的委屈,对着围上来的人,就开始大倒苦水。
“众位街坊四邻们,你们给我评评理!”
“他们尤家老娘是后嫁过来的,你们都知道吧。”
“对,咱们都知道,尤老爹当初娶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一个卖馒头的贩子答道,他刚说完就让和他一起来看热闹的婆娘给踩了一脚。
“我家原来与那尤老娘的第一个男人家是故交,当初我祖父和他们家定下婚约,将她的女儿许我做老婆。”
张华才说两句,就被人打断了。
“你说你和他们家是故交就是故交了,还说人家姑娘许了你做老婆,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人家尤老爹的大姑娘现在可是宁国府的太太,咱们瞧你这等穷酸模样,怎么能和人家扯上关系,别是你胡说的罢。”
听到有人质疑,张华咬牙切齿,怒道。
“你们知道什么,怎么就是我胡说了,他们家将人许了我做老婆是千真万确了的。”
尤老娘在屋子里听到张华在那浑说,气得在屋里冲着外面喊道:“你放屁,那都是哪门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众位街坊你们别听他胡说。
当初他自己在那私下里的钱庄里面输了钱,让人家讨债的追上门来,他将家里的房子抵给人家都不够,还是我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帮他还上的,给他还清了债务。
张华一听,在外面叫道:“你胡说,我那是做生意赔了钱,你休要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听说张华由此恶习,一旁看热闹的人一脸嘲讽地对他道:“你急什么,让人家把话说完,你要是真的没有,还怕人家说吗?”
尤老娘见此机会忙接着说道:“众位街坊评评理,我们两家原是故交,我不忍心见他被人抓去殴打,这才选择帮忙。
但是我是个做娘的,我们两家之前有婚约不假,他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个像样的营生,还有这等癖好,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女儿跟着他这样的人受苦。
街坊们你们也理解理解我这个做娘的心思,我就和他说,我替他还债,他给我谢退亲书,消了两家之间的婚约,他当初是同意了的,还给我立了字据,白纸黑字在这里写着呢!”
张华确实是签过这张纸,当初他被叫到尤家,薛蟠便借着王家的名,让他签字,他当时不敢得罪王家的姻亲薛家,便咬牙签了,也确实拿了二十两银子。
不过他想起来那位大人说过的话,顿时心中有了底气,想着他得知的尤老娘在嫁到尤家之前做的那些事,心中便生出一计来。
“我那是被你逼着写的,你哄我到你们家里,结果从你屋里出来四五个精壮的汉子,各个手拿棍棒,我要是不给你写退亲书,乖乖地拿银子走人,我还能有活路吗?”
张华的话中隐隐说着尤老娘的不妥,暗指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屋里也能不避讳地放四五个男人,附近的街坊们不是没有明眼人,知道他们家常来人,听张华这么一说,看向尤家门后的眼神就耐人寻味了。
“啧啧啧,你不是做生意赔钱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人家强迫你收下,要是人家想要强行退亲,人家还给你钱作甚!
直接把你打上一顿,让你签字就是了,哪里就这么麻烦了。
那可是二十两,不是二十文,她们家是疯了,才会给你钱罢。”
二十两对于这些普通的讨生活的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张华的话立刻就在众人心中不可信了起来,比起事实真相,所有人都会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