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已经跪了下来,自然再说出几句道歉的话就容易了许多,“不不不,茜雪,我错了就是错了,茜雪,你原谅我吧。”
茜雪一边说着话,一边咳嗽着,她本就在病中,如今说多了话,更是咳嗽了个不停。
袭人坚持要她原谅,她也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袭人姐姐,我原谅你了。”
袭人道歉之后,史溁便史溁站起身来,带着人离开了宝玉的院子。
临走过碧痕身边的时候,史溁淡淡道:“今晚允你收拾一晚,明日就跟着你大伯回去吧。”
史溁离开之后,马千便被人给拖出去了,沈忠安把碧痕从地上拉起来,对着她道。
“我明日才走,你今天晚上抓紧收拾,明天我带你回家。”
碧痕点了点头,她神情失落,沈忠安叹了口气,又劝道:“我知你是个伶俐的,其实离了这里也不算什么坏事儿。”
见碧痕依旧没答话,沈忠安叹着气离开了,一出门见到了刚才去给他们传话的那个小厮,急走几步上前道。
“这位大哥,多谢你之前的提醒,这是我答谢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小厮看了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还要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是不是蠢。”
沈忠安苦笑道:“都是亲戚,我不保还能怎么办呢?”
小厮也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碧痕姐姐,被他给连累了。”
沈忠安心思一转,“这位大哥,你与碧痕可是有交情?”
小厮道:“碧痕平时对我们都不错,你是碧痕的大伯,瞧着至少比我得大上二十多岁,你就别叫我大哥了,叫我钱锄药就是了。”
沈忠安一愣,“锄药,你怎么叫这个名?”
钱锄药道:“这是宝二爷给我起的,我被选上来伺候宝二爷的时候叫钱喜,宝二爷说我的名字俗气。
恰巧当日宝二爷读了一个叫钱起的写的诗叫锄药咏,说巧了,我也姓钱,因而就做主给我改了名字叫锄药了。”
沈忠安道:“原来如此,竟是我俗了不知道这名儿风雅,既然你与碧痕有交情,我就厚着脸皮托你一件事,是有关碧痕的。”
钱锄药道:“既然是碧痕姐姐的事,您直说就是,我无有不答应的。”
沈忠安道:“这是内宅,没有传召我进来不得,碧痕明天就要和我回家去了,今天晚上还望你帮着照应一下,我也不求别的,只求碧痕这个孩子平安就是。”
钱锄药闻言拍着胸脯保证道:“碧痕姐姐对我极好,您就放心吧,今晚上本就是我值夜,我多留意碧痕姐姐的动静就是,管保明天将碧痕姐姐完好无缺地送到您面前。”
史溁走后,宝玉的院子里就剩下一众丫鬟等,茜雪支撑不住碧痕亲自拿着账册比对着,将亏空的地方补上,好在缺口只少了二百两银子,碧痕拿了自己攒下来的东西将账目给平了,倒是没出赔不上的情况。
碧痕将地上散着的东西收好之后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屋里,袭人从史溁走后就一直站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余的丫鬟们也不怎么理会她,纷纷散了。
独晴雯和绮霰在屋里收拾东西,绮霰瞧见袭人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撇嘴道。
“就知道死站在那,当自己也是千金小姐么,咱们真是看错了你,茜雪姐姐平时又给你端茶,又让着你的,到了也不见你说她一句好,要不是老太太查出来那东西到底是谁的,茜雪姐姐就要平白担了罪名去。”
晴雯皱眉道:“抓紧时间收拾罢,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咱们去看看碧痕,她如今要出去了,我手里还有一些体己,该给她带上一些,外头的日子不好过,好歹姐妹一场,该为她谋算一些才是。”
绮霰道:“晴雯姐姐说的是,这才是真的姐妹呢,平时就见有些人对茜雪姐姐和碧痕姐姐淡淡的,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袭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开口道:“原是我看错了的,是我不对,若我不说是谁,老太太就会将咱们一并都打发出去的,我手里也很是有些银子,我找出来,你帮我带去给碧痕。”
绮霰冷笑道:“可别了,咱们可不敢拿你的银子,保不齐后面还有什么别的招数等着我们。”
绮霰擦完桌子,将抹布往盆子里一丢,转身出去找碧痕去了,丝毫没理会盆子里溅出来的水,溅了袭人一身,有几颗水珠甚至飞到了袭人脸上,迷了她的眼睛。
晴雯也干完了手里的活,也要出去,袭人叫住她道。
“晴雯,你今天为什么替我说好话?”
晴雯回头诧异道:“再者碧痕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才已经折了一个碧痕进去了,难不成还要折了你进去,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我算不得为你说好话。
折腾了这么些时候,所有人都累,这里的活我们都做完了,没什么要做的了,你也回去吧。”
袭人眸光闪烁,从贴身的荷包里面拿出来一张银票来,递给晴雯:“这是我攒的月钱,你帮我带给碧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