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句话已经被很多人说过了,但是我还想再说一遍。”
皇沐轩抱起胳膊:“我本来以为我已经能退休了来着。”
“你距离退休还早得很。”
樊易天说着,一边将自己周围的几座墓碑擦得干干净净。
“操,老子本来已经准备度假了。”
皇沐轩伸了个懒腰:“人造神部队基地啊……我还记得我们那个时候,这里热闹的很,现在都不是一般的冷清。”
“所以说,只是你们那个时候。”
樊易天头也不回的说着,坐在宋雪溪的墓碑前,靠着旁边寻石毅的墓碑。
寻石毅的墓碑里面没什么东西,他的骨灰盒已经和他的女友葬在了一起。
“好久之前的人了啊?”
皇沐轩蹲下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突然轻笑一声:“好多人我都不认识了。”
“都是新兵,还有我带的那一批。”
樊易天看了看周围:“就快要打仗了。”
他有预感,战争将至。
所以就特别想到这里来坐上一会。
或许是因为在这里的战友,能给他一些继续前行下去的力气。
让他不去想战争带来的痛苦,牺牲,失去,分离。
坐在这里,只需要想他们每个人曾经的故事就好,不需要想太多了。
“这些东西啊……”
皇沐轩轻笑一声:“是不是每一任团长都会有一样的习惯啊?”
“为什么这么说?”
樊易天看向他。
“我以前也喜欢来这里待着,比如休息的时候。”
皇沐轩说着,眼神有些茫然:“我当团长的时候,这里的墓碑就不少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呢,天天到这里来,对着他们说话,虽然会轻松一些,但是心情一点都不好,后来……可能也是因为见惯了这些东西吧,再到这里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隔了这么多年再来这里,果然还是有些感慨。”
皇沐轩深吸一口气,轻声说着。
他也算是个老人了。
当初自己还被人小子小子的叫着。
皇沐轩揉了揉脑袋,转身看向身边的两个墓碑。
“我听说,这个丫头的妹妹,就在你们部队?”
皇沐轩擦了擦左边的墓碑,头也不回的问道。
樊易天知道那个墓碑是属于谁的。
他点了点头。
“我还记得这丫头呢。”
皇沐轩低头看了看身旁的墓碑:“凌天他们,算是我为数不多接触过的团长。”
“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待在那一块小地方里面。”
皇沐轩说着:“这丫头是最自来熟的。”
现在也成了这副模样。
皇沐轩擦拭着旁边的墓碑,深吸一口气。
“你是第九任团长?怎么不是个老头啊?”
这丫头……
“真是……活下来的人最煎熬啊。”
皇沐轩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老子现在算是认识到这句话了。”
“嗯。”
樊易天将面前的墓碑擦拭干净:“说起来,我还答应溪姐,要把宇文轩拉过来。”
樊易天站起身:“转念一想,我现在也快三十了,马上都要成老家伙了……哈哈。”
他似乎是在笑,语调却毫无波动。
只是口中说出了“哈哈”两个字。
“好冷……这里是北极吗?”
皇沐轩伸手搓了搓胳膊,表情似乎是有些尴尬。
“不会笑可以不笑,请您不要让我尴尬。”皇沐轩又说了一句。
樊易天没再说话。
皇沐轩也没说话了。
这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没有什么正事做引的话,其实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像他们这种人,说话的心思基本都被战争和死亡引走了。
所以大多数人放到平常,其实是沉默寡言的。
……
“嚯,我该说点什么呢?”
宇文轩抱着胳膊,站在永宁壁顶端,看向泛起金色的天空:“是该感慨自己好久没有站在永宁壁上,还是感慨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觉得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曲无默轻笑一声:“你是不是脑子堵塞了?”
宇文轩瞥了他一眼,笑骂一声:“去你妈的。”
不过……这一天,他们确实等着好久了。
突然有一种首战时自己坐在运输机上的感觉。
那种紧张,那种期待,那种不安,此刻重新重叠在了他们身上。
“挺住,就是胜利。”
樊易天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挺到灵衍界那边的支援赶到,我们就赢了。”
“是!”
回应声从耳机中传出,樊易天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天空。
他要确认敌人的数量。
总不至于攻打华夏也派黑洞境过来吧?
那可真就是糟糕了。
白色的长发随着狂风飘飞不止,金色的天空将灰色的脸庞映照起一片金色。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中部战区炮兵旅已就位。”
王效国的声音。
“东部战区炮兵旅就位。”
“西部战区炮兵旅就位。”
章座添和郝安邦的声音依次在耳机中响起。
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些老将军的声音,就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
哪怕他们并不能起到多么大的作用,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就像是小时候运动会,如果是有父母在旁边看着,就会发挥的更好,是一样的道理。
“修炼者协会就位。”
陆月凝的声音在耳机中快速的闪过,随后没了动静。
修炼者协会负责的是永宁壁的上空,并且要求分出一部分人马,护卫地下城的周围。
工作很艰辛,但是以现在修炼者协会的普遍实力来说,没什么问题。
陆月凝现在的实力在缥缈境五阶,即将踏足巅峰境界,是现在人类除了樊易天以外的最强战力。
樊易天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原本应该是虚无境五阶,但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吞噬了不少和自己相同境界,甚至在某些层面上要比自己更突出一些的敌人之后,已经达到了虚无境巅峰。
鬼族的境界突破不像是人类那样,能够敏锐的感知到。
人类的突破像是突破一个个桎梏,就像是被人用皮筋套绑住的水果,在成长的过程中撑开一个又一个束缚成长的皮筋套,会有很明显的感觉,甚至是满足感。
但是鬼族不同。
樊易天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鬼族的修炼就像是朝着瓶子里倒水,一点一点的将水倒满。
感觉……这是他们本就应该达到的层次,也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感觉,满足感就更不用多说了。
打个最透彻的比方,就是人类是在成长,而鬼族呢,虽然也是在成长,但是带来的感受却更像是在恢复。
樊易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向天空。
天空上什么都没有,敌人似乎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