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四十五。
他站起身子,楚梓微微一愣:“还要去哪?”
“去买早餐。”樊易天的说话声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了。
走到一家灌汤包店。
不到六点,这家灌汤包店内就已经坐满了,门口排起了长队。
“他家啊。”楚梓挑挑眉:“他家很火的。”
“所以只能排队买了,不能在店内吃了。”樊易天嘟囔道。
“话说不是刚吃过烧烤吗?”楚梓疑惑道。
“不是我吃。”樊易天抻了个懒腰,懒懒的应道。
排队排到六点二十,总算到了樊易天。
“两个蟹黄汤包,两个鸡汁,两个肉三鲜。”
樊易天回头对着楚梓问道:“你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楚梓摇了摇头:“我不饿。”
拎着灌汤包,二人回到了学校。
告别了楚梓,樊易天走向食堂。
陆月凝将头发草草的系成马尾,身上套着外套,坐在食堂里,面前放着两碗粥。
“起晚了?”看见樊易天姗姗来迟,陆月凝捂嘴轻笑。
“凌晨的时候被吵醒了。”樊易天黑着脸坐在她对面:“那个张旭凌晨两点多问我要不要出去吃饭。”
“看你这样子,你肯定对他没什么好态度。”陆月凝笑了笑。
“纯是自己送上门来找骂。”樊易天揉了揉太阳穴,将手里的灌汤包放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陆月凝挑了挑眉。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起以前吃的灌汤包了吗?”樊易天揉了揉脸:“我就去买了。”
“啊……”
陆月凝眨了眨眼,想了想两个人昨天晚上聊天的内容。
……
陆月凝:你吃过蟹黄汤包嘛?
樊易天:没吃过……
陆月凝:那我们找时间去吃吧,我一直想尝尝。
樊易天:你喜欢吃灌汤包?
陆月凝:喜欢啊,浩劫前的时候,我总会去吃,但是现在浩劫过后,那家店已经毁了,来连市上学,我也没见过哪家饭店有卖灌汤包。
……
放下手机,陆月凝扬起嘴角,笑道:“你记住了啊。”
“那是当然。”樊易天端着陆月凝给他买的粥,眨了眨眼,笑道:“陆大美女的爱好,樊某自然牢记于心。”
“很好吃嘛。”陆月凝吸了一口包子的汤汁,眼中微微闪着亮光。
“平心而论,这家和你以前吃的那家,哪家更好吃?”樊易天用手撑着下巴问道。
“我觉得……各有特色吧……”陆月凝眨眨眼:“樊大帅哥买的包子当然更好吃一点啦。”
樊易天被女孩逗笑了:“慢慢吃,别烫到。”
“话说我来连市几个月都没找到竟然有这么一家店诶……”陆月凝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
樊易天笑了笑:“毕竟我在连市都住了三四年了,连市这点地形,比起重市,还是简单了太多。”
陆月凝眉头一挑:“你家住重市?”
“嗯,以前是的。”樊易天笑了笑。
“以前就经常听人说,重市的地形很复杂。”陆月凝笑了笑:“没想到今天会有一个本地人给我现身说法。”
陆月凝拄着脸问道:“真的很复杂吗?”
“何止是复杂。”樊易天叹了口气:“分清一楼在哪里都费劲。”
“不过现在倒是好分清了。”樊易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都被踩平了。”
突然,头顶传来被什么东西压着的微重感,樊易天一愣,抬起头向前看去。
陆月凝身体向前倾,手正放在他的头上。
陆月凝小脸绯红,但是并没有移开手,而是轻声安慰着:“我们都在这里呢,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不是嘛?”
樊易天笑了,他轻轻地点点头:“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诶。”
“什么嘛。”陆月凝收回手,坐回座位上,轻哼一声:“我看你难过才这么安慰你的。”
“好。”樊易天微笑道:“谢谢啦,陆大小姐。”
“不过……”陆月凝笑了笑:“我相信,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希望如此吧……”
樊易天扭头看向窗外。
无论会不会结束,这场悠久的战争中,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
“宋切!宋切!”
听见有人叫自己,宋切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的看向眼前满脸焦急地男人:“张哥……”
“你给老子挺住了!”
张哥伸出手,用力的压着宋切肚子上的伤口,那里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肠子散落在外。
不过更致命的伤口还要再向下,宋切的两条腿已经不翼而飞,断口处参差不齐,露出已经干枯的骨茬。
血液似乎已经流干了,宋切身下的医护床也被血染成暗红。
宋切抓住张哥的衣领,身体用力抬起,他动了动干枯的嘴唇:“钱哥……怎么样了……”
“你别关心他们了,他们好着呢!”张哥将宋切摁回床上,用力压住宋切的伤口,转过头大声吼道:“我他妈的需要一个医务兵!”
一个身着黑衣的白发女人拎着医务箱快速的冲了过来,直接跪在宋切的床边,检查着他的伤口。
“白……姐。”宋切的声音十分微弱,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口大口的吸气,似乎说一句话就会用光他所有的力气:“银市……失守了……”
“没失守没失守。”张哥声音颤抖着,他咧开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苦瓜来了,没失守,张哥给你包了一堆饺子,好了就给你吃,吃个够,啊。”
“张哥……你包的……咳咳……饺子……真的……很难吃……”宋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姓白的女人将宋切的双腿断裂处包扎好,然后戴好手套,将宋切露在外面的肠子轻轻地放回去。
她摸了摸宋切的头:“小切啊……姐姐给你打一针,然后你就睡一觉,睡醒了就都好了,啊。”
“好……”宋切脸色惨白,嘴唇微弱的咧开,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我好疼啊……姐……”
“姐知道你疼,打完针就不疼了,啊,听话小切。”白姐勉强的笑了笑,掏出一个针管,一针扎在宋切胸口上。
随后,白姐抬起头,对着张哥小声道:“这个药能暂时刺激他的造神使,让他暂时失去意识,暂时吊住他的命,他需要正规的急救,现在立刻马上!”
张哥咬了咬牙,语气中是满满的焦急:“现在哪他妈有急救啊?直升机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
“这个药效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足够了。”白姐看了看意识开始模糊的宋切,走到张哥身边,小声问道:“前面状况怎么样?”
“我们队就剩下我跟宋切了。”张哥颓唐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宁省……失守了。”
一百多个人,就剩下他们两个。
这还是老钱拼尽性命,硬生生的把他和宋切送出那个地狱。
如果宋切没挺过来,他该怎么跟老钱交代啊……
他捂住脸,一声不吭。
“他怎么样了?”
突然,一个淡漠的男声响起,张哥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他抬起头,猛地站起:“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