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怡然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萧怡然摸出手机。
4:15!
她脑子里死死的,刻着这个时间刻度。
虽然那时,她几乎是瞬间就跌进了昏迷里,可是她最后依稀记得。
那时候天,正是最最浓黑的时候,却开始隐隐地,正在挣扎出一丝丝的露白。
想了很久,萧怡然的手指,在短信编辑的手机键盘上,来来回回的摩挲和点击着。
终于,犹豫再三后,萧怡然还是给那个她已经删除但还没忘记的号码,发送出去了一条短信:
今天,早晨4:15。
豆豆,永远离开了。
发送结束,她就毫不犹豫,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豆豆,今生你选择错了爸爸妈妈。
但是,你的爸爸妈妈,必须记得你!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时间里。
周阿姨来喂水,萧怡然就喝水。来喂饭,萧怡然就吃饭。
不吃不喝的时候,她就静静的躺在被子里。
一动不动,不说话,不睁眼,不动弹,好像成了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傍晚时分,刚吃过了晚饭,周阿姨收拾了东西,下班走后不久。
和萧怡然一起,几个月前,合伙创业的女朋友,打理完今天创业公司的事情,终于打通了萧怡然的电话,要来了地址,就急匆匆跑到医院病房,来看望萧怡然。
得知萧怡然,明天就可以检查完,办理出院的时候。
朋友马上说,“那我明天下午过来,我开车来接你,帮你拿东西,回去你市内的小房子”。
萧怡然短短一年时间里,前后两次怀孕生产。又经历了起起伏伏跌宕,身体此时已经完全被摧毁,连起身,和独立走路都困难,何况自己开车搬东西呢。
萧怡然想了想,同意朋友的帮忙。又加了一句,说,“你下午早点来接我吧。不过,先带我去下我爸爸家吧。我想晴晴了。”
第二天,朋友早早来接萧怡然出院。
周阿姨和女朋友两个人,连搀带扶,把萧怡然,安置到了朋友的车里。又把萧怡然住院的东西,整理打包塞进朋友的车后备箱。
临走前,萧怡然把朋友买的吃食,之前果篮里的水果,挑了一大包,就给了对床大姐。
听大姐不放心的叮嘱她,注意防风别受寒,注意坐月子补充营养,加了大姐的联系方式。
经过医生办公室时,萧怡然让朋友帮忙把一小篮芒果,放在其中一张办公桌上。
此时办公室桌前没人,萧怡然记得分明,那是那个查房的女医生的独立办公桌。
谢谢,萧怡然在心底默默说了句。就往外走去。
朋友把萧怡然坐的车的座位放倒,让她可以一路平躺着。
关掉窗户缝隙,给萧怡然包裹盖了件大衣。才开始用缓慢的速度,力争让车不怎么颠簸的,一路向萧爸爸家开去。
去的路上,萧怡然打了电话,给萧爸爸。知会了萧爸爸,一个小时后,会抵达,她回去看下晴晴的事。
也简单交代了,自己引产手术已经做完了,刚办完出院的状况。
路上,萧怡然让朋友在一个自动取款机那里。停一下,让朋友帮自己,取了三千块钱出来。
那是她卡上,最后的三千块钱了,剩余的卡上余额,还不够六百。
揣着兜里的三千块钱,萧怡然被朋友,扶着走进萧爸爸家。
一进门,萧怡然就满眼,去寻找晴晴的身影。
被贾姨抱在怀里的晴晴,一开始乍一看到妈妈,有点陌生,小表情有些愣怔和退缩。
萧怡然红了眼眶,往前疾走几步,贴近晴晴。
小东西对着萧怡然,放大在眼前的脸,左看右看,突然好像嗅到了,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突然咧开嘴一笑,手脚都挣着劲的,一把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使劲搂住了妈妈的脖子,流着口水的小嘴,就满头满脸的,去亲萧怡然。
萧怡然也急急的,抱稳了晴晴,开始回应着晴晴。
她不停的去亲晴晴热热的小脸,嗅着她满身奶香的味道,不肯放手。
萧怡然迫切的,需要感受到晴晴。
才有抱着晴晴,感受到真实的小东西在怀里。
她才能略微补上,心里那块,呼呼灌着寒风的缺口。
和晴晴几乎不离怀抱的亲了又亲,腻歪了足足一个钟头。
想到回去的车程,也需要很久,朋友明天还得上班。
萧怡然抱起晴晴,用眼神示意萧爸爸,一起进屋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