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妃孕期最大的不快,就是被苏云青一朝送礼,夺走了不少恩宠,她只恨自己此刻身怀六甲,无法侍寝,倒便宜了别人。
太后寿辰那日的下毒事件一直未曾查到别的可疑之人,因此赵如棠始终未能洗脱嫌疑,被禁足流盈轩内。
若不是淑妃在孕期力保她,恐怕早被处置了,甚至还要祸及家人。
而赵家亦已得知了此事,赵游川面见皇上,痛骂此女不忠不孝,赵家大义灭亲,求皇上让赵如棠以死谢罪。
贺容璋对此不置可否。
这日,任仪景提出想让禁足的赵如棠来陪自己说说话,贺容璋不同意,未能证明下毒者并非赵如棠前,不可让她接近淑妃。
任淑妃却说:“皇上,此刻赵才人幽禁流盈轩,她的房院皇上也派人仔细搜查了,并无任何危险之物,她此刻来陪臣妾聊天,又有这么多人盯着,臣妾不会有事的。”
贺容璋无奈,“仪景就这么喜欢这个赵才人么?若她真是真凶,此举不是养蛇为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不是为你的意愿,朕早赐她自缢了。”
任淑妃气恼道:“妾喜欢谁,皇上偏偏讨厌,妾不喜欢的人,皇上倒是日日召到身边。如今妾想要个说话的人都不得,前些日子若不是蓉婕妤来送什么礼,妾会被闹得不得安宁么?妾如今只想赵才人来安安静静说会儿话。”
贺容璋见她又扯出苏云青来,现如今二人只要一处,多半会因苏云青争论几句,便不愿再吵,“好好,朕让她来就是了,只不过要多安排人伺候着,现如今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任仪景这才缓和了神色,“那便多谢皇上了。”
赵如棠已经很久没从暗无天日的流盈轩走出来了,她一直被关在房中,甚至连院子也去不了,每日只有人送来两顿粗糙的饭菜。
她此时形容憔悴,面色惨白,唇无血色,听闻任淑妃娘娘召见,眼中才升起一点点光亮,只是她并不知任淑妃是善是恶,找自己过去又是何企图。如今的自己对她还有什么用呢?
身为罪妃,自然不敢浓妆艳抹,她只穿一身最寻常不过的素衣,单螺髻上只插了一只小小的银簪。
“赵如棠拜见淑妃娘娘。”单薄的身子跪于榻前,榻上的任淑妃小腹已微微隆起。”
“起来吧,思宁,给赵才人赐座。”
“妾不敢坐,跪着与淑妃娘娘说话吧。”赵如棠战战兢兢,此刻已卑微到泥土里。
任淑妃却笑道:“本宫倒是想起第一日来泽华殿的赵才人,巧舌如簧,精明能干,今日怎如此灰头土脸。”
赵如棠只觉无脸见人,拜倒在地上,“是妾愚昧自负,妾无颜见娘娘。”
任淑妃仍是一笑,此时暖阁内只有她的贴身婢女思宁伺候着,其他人都已被差开。
“你确实愚蠢,苏云青就比你聪明多了,她一听你举荐她献酒,立刻察觉到有诈,提前将自己的酒全部过明路,让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任淑妃俯视着地上的赵如棠。
“你第一次跟本宫说,只要给苏云青机会,给本宫送饮食,便可让她自寻死路,这话实在太别扭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本宫当时便猜出这事你要做局,不过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局。之所以当初不说,其实是本宫想看戏罢了,这世上居然还有比那个薛简简还蠢的人。”任淑妃还不忘贬一句薛美人。
赵如棠一声不敢吭,只是头越埋越低,自己当时当局者迷,现在回忆确实蠢得悔不当初。
“但你知道本宫为何要保你么?”任淑妃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