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墨襄再次出现,他手端着一碗药从竹屏风转进来。那药的味道很浓烈,在熬的时候桃凝祈祷那药千万不要是自己的。
声音并没有太多温度:“自己能喝吗?”
桃凝试着努力抬起手,发现很痛:“好像不行。”
“那我喂你。”
然后转身找了一只木勺子。
一口下去,桃子想把刚吃下去的蛋羹吐出来。不只是苦,还很难闻。一口下去那味道从鼻子里冒出来,感觉整个肚子都在造反,喉咙肠胃都在强烈排斥着这个味道。
“能不能不喝呀?”桃子皱着眉头,撒娇道。
“能。”墨襄转身就走。
“喂,喂,我就说说而已。”
墨襄转身来坐在竹凳上,桃子一口一蹙眉地喝下了那药汤。
桃子喝完药,感觉肚子都不是自己了。嘴巴里全是那种苦涩的味道,连连作呕,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疼痛。
墨襄去院子桃树下转悠了两圈,摘了最大的一个熟桃子。清洗干净又削成薄片,用筷子夹着一片又一片递到她嘴里。那桃肉片薄得只用舌头轻轻一搅便成了甜泥,用不着牵动脸上的伤口。桃凝一边张嘴享受着这甘甜清香的桃子,心里想在家里几个丫头围着自己也未见伺候得这般仔细。而墨襄倒像是轻车熟路,不急不缓,刚刚好。
桃子张嘴看到他清澈如水温柔如水般的目光,刹那间有些失神。嘴里的苦涩早就被桃子冲散,口中只有淡淡的桃肉香甜。
为何这目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在脑海里费力搜寻,好像也没啥印象。
自小到大暗恋自己的男子多了去,大概是他们其中一个或几个吧。
凉风沿着河谷穿过竹林钻过来,很是清凉惬意。比起前些天在潮湿闷热山林里提心吊胆被追杀的日子,恍若隔世。
桃子这才发现他早上穿的旧广袖青衫换成了粗布短麻衣,是戴孝的服饰。试探道:“你,在守孝?”
“对。”
“多谢你救我,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墨襄,水墨的墨,襄助的襄。”墨襄看着她,桃子觉得这目光好像在搜寻什么。
“我叫桃子,就那外面桃树上结的那种。救命之恩不多言谢,日后定当报答。”
墨襄眼神有些失望,短暂的沉默后起身收拾东西去。墨襄看着碗里残留的药汁,心下一阵酸楚,比自己喝了这药还要难受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