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而家里，还在吵闹。
“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让孩子离开！？”
此刻，客厅之中，外婆正朝着女儿和女婿在怒吼。
而妹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蜷缩着，低着头，沉默不语。
同样沉默不语的还有一直在抹眼泪的母亲。
唯独父亲，一脸无奈地看着已经吵闹了一个晚上的岳母，不住摇头，发出深深地无奈。
“妈，不要闹脾气了！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让我们说明白吗？”
“之前警方已经说了，找到他的尸体了，死了！他早就已经死了！”
父亲实在忍受不了外婆无休止的吵闹，索性直接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实际上，很早之前，他们就知道，自己家的儿子已经死了。
所以回来的是什么，他们很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父亲很恐惧和紧张的原因。
而外婆听到这句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忽然坐在了沙发上，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母亲则是一直在旁边抹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外婆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你们以为我老糊涂，我不知道那孩子已经死了吗？”
“你们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已经死了，我知道的啊……”
“可是，那毕竟是我外婆，是我一手带大的。就算我知道回来的他已经不是个正常的人了。就算我知道他哪怕是鬼，是其他什么东西都好。可只要是他，就好啊……”
外婆说着，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总怪我把他宠坏了。”
“我也知道，他当初惹的祸，或多或少有一点儿我的原因。”
“可跨年夜，就那么一个晚上，就最后的一个晚上了！难道就不能让他留在家里吗？哪怕是多在旁边待一会也好，哪怕让我多看一眼，也好啊……”
此时，外婆伸手擦着自己的眼泪，却发现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抬头一看，发现递给自己纸巾的，竟然是自己一直以来都看不上的外孙女。
这一刻，外婆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些年来，自己的偏心到底造就了什么。
自己总觉得给自己能给的一切，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来庇佑他。
却不知，正是自己的娇惯和纵容，才让他一点一点走上邪路。
最终，走向毁灭。
“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外婆发出无奈而哀伤的感叹，然后一把抱住外孙女。
外孙女第一次感受到外婆的拥抱。
而父亲想要说什么，可看到这一幕，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自己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仗着自己未成年甚至还不到十四岁，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
这世上有法律，但法律并不意味着一切。
这一刻，父亲也意识到，自己总是觉得是岳母纵然了自己的儿子，可自己又对自己的孩子教导过多少呢？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的全家都愣住了。
妹妹马上从外婆的怀里挣脱开，来到了门口，将门拉开。
随着门拉开，张三出现在门口。
看到张三回来，外婆喜出望外，马上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孩子，回来啦！足球好看吗？快，饿不饿，外婆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母亲也马上擦眼泪，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