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头一次见到了世间的贫苦。
投胎是个技术活，这俩兄弟虽然是霍家的庶子，但那也是大家族的庶子，虽然在霍家不受重视。
但是从未受过苦。
这一天，阿四在边上指导，两人成为签订和合同的主理人。
他们俩是不明白的，这种明显是坑的合同，为什么这些人想都不想就签了。
更不理解的是，他们已经把利害关系讲的很明白了，这些人还是会签。
从开始的不解，到最后的麻木，再到最后的冷漠。
“阿婆，如果到期后，我们公司没有把这三百万的银行贷款，三百万的高利贷还进去，你作为公司的法人，是要承担所有责任的。”
“银行会让你坐牢，而且江港的各大帮会在黑市上会通缉你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讲了三遍了。”
“我需要这六十万给我儿子做手术，如果不做手术，他活不下去的。”
“坐牢无所谓的，被帮派通缉也无所谓了，我都明白的。”
“小哥，你是好人，让老婆子签吧。”
老太太拿着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手印。
“十五，抓紧时间给老太太办了吧，她儿子那个病，拖不得。”阿四在边上帮霍家兄弟把资料装好。
这俩人现在入了这行，自动排行十五、十六。
这也是他俩的代号，至于名字嘛！
做这行的，哪有用真名的。
就连养他们长大的张叔，也只知道姓张，具体叫什么，没人知道。
或许...死了之后，墓碑上面会有正名字。
他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霍阿四，百年之后，墓碑上就写这个名字，感谢霍家养他们成人。
“阿婆，晚上有地方去吗？可以住在我们公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八楼的龙华服务公司接待大厅，空荡的沙发区，摆了不少的行军床。
“这里晚上有空调的，还有水，有电，里面还有隔间，能洗澡的。”
“没地方住，可以暂时在这里落脚。”
这些东西，都是阿四找人弄来的，很多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不光需要钱看病，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平时大概就住在医院的大厅里。
“想住的话，去前台登记下就可以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包袱，然后去前台登记。
十五和十六看着接待大厅，心里满是感慨。
“看到了吧，这就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我去给老板汇报，你们俩联系阿大，拿着这些东西，今晚就去各堂口把高利贷办下来。”
“明天一早，去银行把贷款批下来，让他们尽快拿到钱。”
俩兄弟点了点头，俩人抱着剩下的资料，跟着阿四走出了公司大门。
临出门，阿四脚步一顿，转头从兜里抽出一沓钱，数了数，放在前台面前。
“有多少人在这里过夜？”
“六十七位。”
“估计拿到钱之前，他们都会在这，这个钱给他们订饭。”
女前台冲着阿四笑了笑：“我就知道先生你是个好人。”
阿四不可否置。
好人？
没得选的时候，哪怕是魔鬼...老百姓也会觉得他是好人。
他早就不是好人了，他手上的命都不知道几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