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战场已经停战,王爷已经决意从内地调兵。”傅晚开口说道,想劝秦杳放心。
可是却并没有得到意想的结果,“停战不代表万事大吉了,人心浮动,稍有点实力的都野心勃勃,想要在这乱世分一杯羹,若此时把广平军调到北境战场,王爷拿什么立威?北境战场复杂不已,平复两方股量,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
“到时候内地再次割据,那你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这是你想看见了吗?”
内地多大的疆土,需要的将士何止百万,更何况经过这么久的征战,广平军的兵力也根本就没有百万,用来立威镇压反派也就堪堪够,哪能再调他们被北境参战呢?
秦杳心里很清楚,现在内地镇守的广平军,根本就不能随意调动,否则格局一定会发生变化,温照凛谋划十几年的事,必定以失败告终。
她不愿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
帐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傅晚低着头不知道思考着什么,秦杳看着他,目光越发坚定,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傅晚。”
傅晚抬头,迷茫的看向秦杳,“王妃......”
“我记得你说过,你师叔当年闯荡江湖,结识过一个术士,从他手里得到过一个东西,现在这东西在你手里。”
秦杳话音落下,傅晚眼珠子都瞪大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下意识的久摇头,右手不自觉的护主了心口的位置。
“王妃......”傅晚苦笑,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杳看出看傅晚的拒绝,她笑着摇头,“对别人来说不是好东西,但对我来说,却是眼下的救命稻草。”
“可是——”
傅晚依旧想要拒绝,但被秦杳无情打断,“只需要七天,七天就行。”
北越局势其实并不复杂,呼延桀根本不足为惧,他自以为亲自抵达前线就能牵制宋怀舟,殊不知就他行动不便的样子,在战场上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给她制造了机会。
“在敌军回援跟穆澹汇合之前,是我最好的机会,我有把握在七天之内解决穆澹,只要七天。”
池永松还在边境,能替她争取不止七日的时间,她是很有把握的,只要身体状况允许。
“王妃,王爷已经派人过来了,你再等等,或者你在背后指挥,让将士们冲锋也是一样的,天狼也可以易容成你的模样,不会让穆澹察觉到了,不一定非要你亲自出马的。”
秦杳摇头,“来不及的,这本就是穆澹的地盘,越往后拖,胜算就越小,样貌可以易容,但脑子却不能复刻。”
战场上瞬息万变,她一个经验丰富的都不敢说能全权掌控战局,更别说一个赝品了,难不成战场上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人来回奔走告知她,然后再由她做出决定,最后送回前线吗?
这样一来,他们就失了先机了,谈何胜利?
傅晚依旧犹豫,他知道这不是好东西,当初他能留下这东西,全是因为担心温照凛战死沙场,有这东西,暂保一命,至于后遗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可以穷尽一生想尽一切办法。
但秦杳不一样,若说她身体状况好、底子厚实,她当然愿意给她助她一臂之力,可是就她现在这虚弱的身体状况,这一记猛药下去,身体是暂时好了,可等药效一过,根本就预料不了结果的。
是生是死还是半生不死,他都难以想象。
“王妃,不行的,太冒险了。”
傅晚油盐不进,秦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点头,“好吧。”
傅晚闻言,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就瞧见秦杳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拿起身后的盔甲往身上套。
“王妃这是做什么?!”他大惊失色,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秦杳低头,自顾自的整理着盔甲,“我不会做战场的逃兵,这是秦家军的准则,也是秦家家训,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
“你有你的坚守,我也有我的原则,你不用劝我。”
她虽然受伤严重,但盔甲还是利索的穿在了身上,湛金枪就在她手边,拿在手上的那一刻,她只觉无比的亲切。
这么多天没碰这个老朋友了,还挺挂念的。
傅晚看着秦杳的一举一动,心中五味杂陈,“王妃,您这又是何必呢?王爷的大计固然重要,但都比不上您在他心中的份量。”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这样做。”
付出都是相互的,温照凛对她不计后果的付出,可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用半生换来的成果。
“既如此,就先预祝王妃,大胜归来,得偿所愿。”
傅晚先一步离开了营帐,秦杳目送他离开,帐帘一掀一合,帐内只剩下秦杳一个人,以及一瓶摆在桌子一角的白色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