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来,朕也只是给你娘下了毒而已,不成想竟然还没有毒死了,真是晦气!”
他后悔啊,真是后悔啊。
他错了,他根本就不该在温照凛回到汴京的时候重新厚待他,应该派人悄无声息的了结了他,否则今日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真相丑陋不堪,温照凛替他爹感到不值,他真怕他爹和老皇帝在阴曹地府相见的时候,他爹自责内疚的还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老皇帝!
真是讽刺!
温照凛脸色变化莫测,可终归逃不过一个‘恨’字。
闫曜梁一直留意着温照凛的脸色,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他突然就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温照凛,你很想杀了朕吧,那就来啊!杀了朕,给你爹娘报仇,杀了朕,这天下就是你的了!杀了朕,就再也不会有人给你使绊子了!”
“来啊!杀了朕!杀了朕!杀了朕!”
“你不敢?你是不是不敢!你怕被人唾弃,你怕将来有人戳你的脊梁骨,你怕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反贼,你不敢!哈哈哈哈!你温照凛根本就不敢!”
闫曜梁一心求死,从被活捉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想法,但根本就没有机会,那些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他根本就没有自杀的机会!
他不可能在温照凛手下苟延残踹的活着,如果是这样,他宁愿死!
闫曜梁几声暴吼,倒是让温照凛冷静了下来,方才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闫曜梁以此泄愤,但也仅仅只有那一瞬,死是最好的解脱,闫曜梁根本就不配!
他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闫曜梁,“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要留着你的狗命,一天一天的折磨你,让他生不如死,让你的残生都在痛苦悔恨中度过!”
“本王要让你亲自看看,你是如何被天下人耻笑,如何被天下人钉在耻辱柱上日日唾弃!”
闫曜梁如何甘心被比下去,强撑着双腿的疼痛扶着牢门站了起来,跟温照凛面对面,“哈哈,朕被耻笑,你才是朝廷的叛徒,即便你说破了天,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改变不了你是反贼的事实,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不可能清清白白!”
“朕死都不会给你罪己诏!”闫曜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朕告诉你,不可能!”
“哈哈哈哈——”这声笑,是温照凛发出来的,他笑着往后退了两部步,怜悯的看着闫曜梁,“你还真是蠢不可及,你以为你不下罪己诏本王就没有办法让你承认当年的所作所为吗?没有证据,本王有的是证据,至于人证,现成的很多。”
“什么?”闫曜梁似乎不敢相信温照凛说的话,很是怀疑。
“你以为本王为何会知晓当年的事情,那时候我师父也只是找到了一些疑点,但真正证实这件事的,另有其人,你好奇是谁对吗?”
“是谁!”对于这件事,闫曜梁比谁都敏感,温照凛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且非常被他信任的人!
“本王不告诉你,或许等你死的那一天,你会猜到。”
说着,温照凛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他来见闫曜梁,也没有抱着让他臣服的心思,他太了解闫曜梁了,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仅仅只是来见他一面而已。
以成功者的姿态,来见一个败寇。
“温照凛!”闫曜梁抓着牢门大喊,“你杀了朕!”
温照凛转身往外走,对闫曜梁的声音充耳不闻。
“温照凛!反贼!叛徒!温照凛!你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从牢房出来的时候,正值一天之中最晒的时候,正巧,晒晒身上的晦气,闫曜梁后半辈子,是晒不到这样的阳光了,今日,就当他晒过了吧。
往后的一生,就只能在淤泥沼泽里苟活着了。
他不杀他,因为他不仅欠了自己,还欠了阿杳,还欠了几十万秦家军,欠了千千万万为他牺牲的将士,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折磨他到死才是对死者的宽慰。
“王爷。”阿骨方才就站在牢房的拐角处,把闫曜梁说的那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不是当事人听了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撕了闫曜梁,可是温照凛现在却如此冷静,他怀疑是不是被气坏了。
“放心,本王没事。”温照凛听出了阿骨话里的担忧,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汴京的消息还没传来吗?”
“有。”阿骨说着才从腰间掏出了一封加急的信件,“一炷香之前送来的,说是很急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