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在汴京,这样的事情恐怕更是严重。
对此,邹密只能无声叹气,他此行生死未卜,都自顾不暇了,如何还能关心别的呢?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皇上这个节骨眼上召他回京用意何在,他自问忠心耿耿,也不与人交恶,完全没道理这个时候将他撤出延陵关。
难道皇上别有用意?
请君入瓮?
然后瓮中捉鳖?
温照凛会落入他的陷阱?
呵呵,除非温照凛脑子进水了......
又是一个想不明白的夜啊,邹密索性不想了,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睡大觉。
他们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在离开延陵关的第六日,他终于进入了汴京城。
繁华,热闹,这里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兴荣和奢华,跟外面的情形截然不同,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即将打到家门口的敌人。
对此,邹密无言以对。
他没有见到闫曜梁,甚至连皇宫都没有进,宫里来了一位太监,带走了他身边的人,然后把他安置在了一处驿站,说是皇上的意思,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召见,没有述职,更别提接风宴了。
这让邹密突然想起了当年同样也是回京述职的秦老将军!
明明两人的处境完全不同,甚至没有一点重合的地方,但他还是想起了秦老将军,毫无里头。
不过,他没有见到闫曜梁,不代表闫曜梁全然不管他,相反的,每天都会有人把邹密的行踪汇报给他,他没有限制邹密的行动,所以邹密是自由的。
可是几日下来,邹密的行踪没有半分可疑,邹密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说明了他跟这个地方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举目无亲。
又一日,当邹密的消息再一次出现在闫曜梁桌子上的时候,等候在殿外的高迁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不是说邹密勾结温照凛吗?现在怎么说?”闫曜梁将手上的纸条毫不客气的扔在了高迁脸上,整个人阴森森的看着高迁。
高迁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颤颤巍巍的开口,“皇上稍安勿躁,微臣收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此时没有消息,想必是邹密还在观望,微臣保证,不出三日,一定会有动静的。”
“哼!”闫曜梁冷哼一声,起身往殿外走,不再看高迁,“最好是这样!”
“微臣一定,一定找到证据。”高迁小心翼翼的擦着额头的汗珠,心脏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半月前不知是谁把邹密叛变的消息递到了闫曜梁面前,闫曜梁当即就发作了一通,不管真假,立刻就下旨把人召了回来,然后把寻找证据这件事交到了高迁头上,甚至单方面认为这消息就是高迁递给他的。
可事实如何就连高迁都不知道,他猛地被通知,两眼抓瞎,如今邹密人都到汴京了,他还没找到证据,可他怎么找得到证据呢?
对方不过一张字条的事,他连个查找的方向都找不到!
不够高迁心里也明白,闫曜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害怕了!
他受不得任何一点儿背叛了。
所以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只需一张无凭无据的纸条,他也要把人逮到身边,不衷心于自己的人,也绝对不能效忠温照凛!
闫曜梁离开御书房便进了后宫,如今后宫两位有孕的嫔妃,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喜事,所以他这些日子很是愿意往后宫走一走。
不过他刚在钟粹宫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匆匆找来了。
“皇上,凌大人求见。”元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闫曜梁正在跟贤妃对弈,闻声脸上骤然黑了下去,他对面的高绮荷心中当即警铃大作,识趣的停住了落子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闫曜梁将手中的黑子扔在一边,又抬眼看了一眼高绮荷,安抚道:“朕去去就来。”
高绮荷温顺的点头,站起来将闫曜梁送到了门口。
她进宫时间短,但已深谙后宫生存之道,不要触闫曜梁霉头,顺从二字一定要刻在骨子里!
闫曜梁不喜欢叛逆的人,一点点都不行。
养心殿内。
“启禀皇上,六皇子被温照凛带在军营,属下一时半会接触不到六皇子,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另外惠州传来消息,咱们的大军被困在惠州了,苗疆大乱,这三十万人恐怕......”
恐怕后面是什么凌云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元仲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闫曜梁,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盛满热茶的茶盏就在他脚边碎裂。
“什么事都办不好,朕养着你们作何?”极致的盛怒之下,闫曜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一个小孩子都控制不了,至今都带不回来,朕是不是对你们太宽容了?”
“皇上赎罪,属下已经派人潜入军营,您再给属下一个月的时间,属下一定把六皇子带到您面前。”凌云冷血,可他惜命,他看得出来,闫曜梁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认贼作父,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从头到尾,闫曜梁没过问一句惠州三十万人的死活,元仲没有提醒,凌云更不想触这个霉头,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三十万人,一开始就是闫曜梁的弃子,对他来说根本就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