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凛收到祝伯夷的消息的时候人刚从战场上下来,满身血污,肩上被划了一条不小的口子,看着还蛮渗人的。
可是祝伯夷的消息似乎更为紧急一些,傅白敏给他处理伤口,他皱着眉看着手上的信纸,好一会儿才才开口,“白骋那边有消息了吗?”
阿骨闻言,点头道:“他昨日来消息说,正在往这边赶路,似乎是预备亲自跟您说这件事。”
能让白骋这么重视的,看来闫曜梁那边又给他制造出了不小的麻烦啊,“知道了,让你盯着南丘城,现在情况如何了?”
“属下昨日——”
阿骨欲要回答,可刚一开口,外面就传来了另外的声音,“王爷,白骋求见。”
“进。”
温照凛话音落下,然后用眼神示意阿骨继续说。
阿骨会意,继续说道:“撤走了一批人,不过属下派人追踪了他们的行踪,撤走的那些人并没有回汴京,而是往咱们边境上去了,具体作何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知道。”
白骋进来就听到这话,原本是有些听不懂,但当他听到有人往边境去的时候,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很是意外的样子。
温照凛没有错过他的异样,抬头扫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就说。”
白骋也是带着紧急消息来的,他敏锐的察觉到帐内的气氛并不好,混杂着血腥味,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清明了起来。
“属下得到消息,闫曜梁支援了苗疆三十万人马,大部队已经在沿海一带登船,三日之后便会到达惠州境外,苗疆接应的人昨日已经抵达惠州,只等大部队一到,便可立刻进入苗疆境内。”
惠州在西南边陲,紧挨苗疆,到了惠州,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苗疆。
温照凛之前就猜测,闫执大费周章的牵扯出小团子的身世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原来是跟闫曜梁借兵了。
他们倒是聪明,选择的一条海路,否则,只要是在东堰的道路上,不管走哪一条路,他都会立刻得到消息。
如今东南正在跟朝廷交战,消息网和各地暗桩基本都是围绕着战场服务,又加上海寇已除,他们对海上的看管并不密切,只要远离近海,别说三十万人,就是一百万人马在海上他们都不会知道!
“方才听说有人前往咱们边境,属下就猜测,多半是因为这件事。”
自从上一个任务结束,温照凛就只给白骋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紧盯闫曜梁,不然他们大概现在都不会知道闫曜梁和闫执还有这么一出合作,“来之前,属下已经联络了惠州统领,但是他手上兵马有限,想要拦截三十万人不容易,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直觉告诉白骋,温照凛肯定不会毫无准备,自己主子可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
果不其然,白骋话音落下,温照凛就站了起来,不过他忘了自己还在清理伤口呢,他这么一动,直接就打断了傅白敏的动作。
老人家不悦的皱眉,瞪了一眼温照凛,“王爷这伤口深,若是处理不好,以后阴雨天可有得罪受。”
温照凛无言,低头瞥了一眼手臂上那豁口,随后又坐了下来,“你立刻给邓彪去信,他目前人在泽县,他手上有本王给他的十万人马,拦截那些人足够了。”
“十万人马!?”白骋惊呼出声,他无疑是吃惊的,泽县距离惠州不过一日的脚程,这肯定不会是巧合!
这当然不是巧合,温照凛比谁都清楚,从预感到闫执的目的知道,他就让原本在大庸关的邓彪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泽县,泽县是边境那条线上最灵活地方,四通八达,不论只管何地,都能在三日之内赶到支援。
当时他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个万一真的被他给预料到了。
“你告诉邓彪,不必跟那些人死拼,保留自己的实力要紧,那些人,将他们困在惠州就成。”
“另外,你要亲自去一趟惠州,那里有闫执的人,也有闫曜梁的人,邓彪一个人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惠州过于偏远,不管是红鸾阁还是暗卫,在惠州收集消息的速度都不比别的地方,万一有人利用这一点给他打时间差,那他这么一支精锐的不队可就白白浪费了。
白骋深谙其中的道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营帐,延陵关离惠州还有三日的路程,他必须快马加鞭才能在朝廷大军赶到惠州之前跟邓彪汇合。
白骋来去匆匆,若不是帐内还有一丝丝风尘仆仆的味道,阿骨都要怀疑这人是否真的出现过。
白骋离开没一会儿,温照凛的伤口也包扎好了,他抬手活动了一下,痛感明显,很不方便。
这让他有些懊恼,今日攻打延陵关,邹密完全以一种不计后果的打法跟他交手,猛烈异常,给他一种他们在决战的感觉。
按理说朝廷的援军抵达延陵关对邹密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什么邹密会给他一种着急的感觉?
一想到今日的邹密,温照凛就头疼,“阿骨。”
“王爷。”
“先给祝伯夷去信,让他小心防范朝廷的援军,这件事如果有穆澹的插手,那他们可能还会有后手。然后你亲自去延陵关,弄清楚一件事......”
阿骨和傅白敏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相继离开,小团子听说温照凛受伤,着急忙慌的就从军营里跑了回来,满头汗的就往温照凛怀里扑,人虽然没哭但吓得不轻,隔了好一会儿才把脑袋抬起来,瞪着个眼睛仔细看温照凛被包扎严实的手臂。
温照凛小声的安慰他,没一会小团子就躺在他腿上睡着了,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想来小团子肯定是在军营待了一天,累坏了。
自从父子两人把话说开之后,小团子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读书习武好不认真,每天比温照凛这个如理万机的王爷起得都早,一早上又是温书又是打拳,刻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