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慌乱的擦着秦暮停吐出的血,可是怎么也擦不完,她双手颤抖,整个人都处于无尽的恐慌之中。
“哥哥,你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不会,不会,不会有事的。”秦杳近乎哀求的开口,她害怕,她真的承受不住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秦暮停意识残存,他说不出话,竭力的扯了扯嘴角,朝着秦杳惨淡一笑,可是这一笑,似乎牵动了什么开关一样,鲜血从他嘴里汩汩流出,无法,他只能轻轻的摇头,他想告诉秦杳,不要伤心。
“哥......哥哥。”秦杳哽咽的喊着秦暮停,“不要,不要......”
秦暮停想要抬手,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这样大的动作了,哪怕只是简单的挪了挪指尖都办不到。
“王妃......”傅晚在一旁出声,“秦公子已经......”
傅晚话未说完,秦杳似乎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会救哥哥的是不是,你是神医啊,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只要你能救哥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救他......”
“阿杳——”温照凛难受极了,他从未见过阿杳这样卑微的样子,一时间他心痛难忍。
然而面对秦杳的哀求,傅晚却只能摇头,“他们给秦公子下了七日断肠散,毒性猛烈,常人尚不能活过七日,秦公子本就体弱,再加上受了酷刑,已经到了极限了。”
其实秦暮停大概早就到了极限,只是一直硬撑到了现在,为的只是见秦杳一面。
傅晚的话成了压垮秦杳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秦暮停身上下毒,比在她身上下毒还让她难受。
“啊——!”秦杳崩溃大哭,将秦暮停抱进了自己怀里,嘴里自言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没保护好你,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走好不好......”
“你走了我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阿爹阿娘没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
“求求你了,哥哥。”
秦暮停大限已到,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但是看见秦杳这个样子,他放心不下,躺在秦杳怀里,他用尽力气唤了一声秦杳的名字,然后朝她微笑着摇头,随后看着一直守护在秦杳身边的温照凛。
温照凛知道他这是想要跟自己说话,他握住了秦暮停垂在一边的手,真诚道:“大哥——”
他还想说些挽留的话,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枉然,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在最后一刻,让秦暮停能安心的走,让他知道阿杳以后不会是一个人,“大哥放心吧,阿杳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不会孤单,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生同寝,死同穴,我说到做到。”这是他给温照凛的承诺,也是给阿杳的承诺。
秦暮停闻言,手指动了动,算是认可了温照凛,嘴角的笑意更胜了,他放心了,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感官功能的流失,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所以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哪怕最后说出来的,只是模糊难辨的气音,“爱......爱护,吾,妹,不,不,不胜,胜,感激......”
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秦杳更是再一次崩溃,豆大的泪珠砸在秦暮停身上,可仍旧挽留不住。
”哥哥。“
秦暮停瞳孔逐渐涣散,他要走了,这口气吊了好几天了,他已经早已经疲倦不堪,现在终于放心了,他眼眸微阖,唤出了最后一声:“杳儿。”
一口吊了三天的气终于呼散而出,秦杳再也感受不到秦暮停身上任何生气,手心传来的微弱力量也荡然无存,她喘息一声,抱着秦暮停的身体放声大哭,“啊——!不要!”
“主子!”
“舅舅!”
“大公子!”
刑场上哀声一片,秦暮停的离开,将这里笼罩上了层层阴霾,明明他们才是胜利者,此刻却狼狈不堪,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敬安公主从衙门赶过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挪着步子,失神的朝着刑场上走,等看到秦杳怀里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人,才终于两眼一黑,摔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
她还没让他认识自己,甚至还没说话一句话,怎么就没有机会了呢?
她这辈子好不容易爱慕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敬安公主既心痛又不甘,眼泪夺眶而出,呼吸都困难了。
“哈哈哈哈哈!报应!报应!这就是你秦杳的报应!诸位看一看,乱臣贼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今日是秦暮停,明日就是她秦杳了!哈哈哈哈!”哀寂刑场上,放肆的声音骤然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闫宿拍手叫好,看着秦杳的眼神是无尽的得意和张扬,“这七日断肠散果然厉害,给本王带来了一出大戏,等本王日后回京,父皇必将重赏本王!哈哈哈哈!”
“秦杳啊秦杳,你死定了,还有你!温照凛!”闫宿嘲讽完秦杳,话锋一转,指向了温照凛,“你竟然敢欺君罔上,你等着下大狱吧!”
“哈哈哈哈!”
闫宿似乎还没有认清现在的形势,放肆张扬的样子好像还觉得自己大权在握一般。
太吵了,温照凛眉头紧皱,起身欲让闫宿闭嘴。
可是还不等他站起来,秦杳已经先一步有所行动,她把秦暮停的身体放进了康满怀里,随后干净利落的站了起来,顺手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拿了一把长枪。
在她逼近闫宿的时候,闫宿还是得意洋洋的,可是当秦杳真的逼近,闫宿的脸色渐渐就变了,他感受到了秦杳身上浓浓的杀气,秦杳的眼神,是无所畏惧的亢奋!
闫宿脊背发凉,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秦,秦杳,你敢!”
他之所以敢这么放肆,是看准了秦杳不敢拿他怎么样,秦杳看重秦家的声誉,她不会做有辱门楣的事情,她若真的对他下手,那就是坐实了自己反贼的身份,所以她不敢!
可是这样的说辞此刻似乎不能说服秦杳也不能说服自己了,闫宿的话一出,秦杳眼睛都不眨,随后挥动手里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穿了闫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