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开始抓了东堰的二皇子,目的是为了逼秦杳出现,利用那个皇子挟制秦杳,让她尝一尝束手无策的苦楚,这也是王上的意思,但现在秦杳救走了人质,他们目前的确有些束手无策。
车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人的脸色,巫马容明显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但穆澹似乎还有所犹豫,见状,车崎不急不徐的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秦杳麾下一共四十万大军,其中十五万分别镇守着苍北南边和东边,八万在乌北关正在跟你们的士兵交手,再除开虎跳和各地零散的,天门关至少还是有十五万秦家军。”
“这十五万秦家军由秦杳亲自调度指挥,且天门关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巫马将军就真的能保证自己敌得过秦杳吗?当初她可是毫无作战经验,却仅凭几千人马就杀退了你们北越五万大军,力挽狂澜的。”
不管是云姜还是北越,都不会有人怀疑秦杳的战斗能力,因为当年那一战实在可以说是旷世奇闻,所以当车崎翻出这事时,巫马容彻底动摇了。
“若是咱们合作,秦杳不可能动南方和东方的守军,因为她要防着朝廷,乌北关也更不可能,唯一能动的,就是天门关的人,只要将军同意,我云姜,至少可以替将军分担一半乃至更多的火力。”
“中原有句老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削弱了秦杳手下的兵力,任凭她有通天的本事,到时候无济于事!”
车崎说完便不再开口,总要给人思考的时间不是。
这时,从帐外走进来一个人,来人蒙着面,直接走到了穆澹身边,随后附在穆澹耳边耳语。
车崎留意到,穆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对车崎也多了几分好奇。
车崎假装没注意到他的打量,自顾自地喝着桌上并不好喝的茶水,拿起茶盏的那一瞬间,他余光瞥见了穆澹,穆澹朝着巫马容点头。
等他放下茶盏时,就听见巫马容开口了,“布朗大王的意思我们已经清楚了,使者留宿一夜,本将军明日给你答复。”
车崎闻言站了起来,随后朝着巫马容行了一个云姜的礼节,道:“那在下就静候巫马将军的佳音了。”
说完,车崎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巫马容的营帐。
车崎一走,穆澹总算开口了,“方才我的密探来报,秦杳派了人回了将军府。”
“保护秦暮停?”巫马容问道。
穆澹点点头,“秦暮停是秦杳最看重的人,不管什么时候,第一个要保全的必定是秦暮停,所以跟云姜的合作,可以考虑了。”
巫马容点头,“看来她也得到了云姜要出兵的消息。”
“不仅如此,他已经派人带兵连夜赶往虎跳崖了,现在天门关,只有七万人马。”
“当真?”巫马容有些兴奋了,“七万人马?她秦杳竟然敢这样调兵?”
这样也太胆大了!
穆澹点头,嘴角也不自觉的浮上了笑意,“车崎说得不错,秦杳要防着朝廷,手里能用的人马不多,现在云姜出兵,的确分担了咱们不少的压力。”
“现在苍北各个城池都人心浮动,云姜出兵的消息让老百姓们开始不安了,探子来报说,百姓纷纷有出走苍北的趋势,将军是战场老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当然知道,交战地留不住百姓属于正常,但这是苍北啊!
是秦家军镇守的苍北啊!
“那本将军明日继续派人攻城。”
“将军别急。”穆澹打断了他,“还有一个疑点,我要证实一番。”
“什么?你怀疑秦杳有诈?”巫马容皱眉,他实在想不出这其中有何不妥。
穆澹没有明说,摇摇头道:“秦杳狡诈,以防外一还是需要的,将军耐心等上两日即可。”
巫马容对穆澹可谓言听计从,不为别的,凭穆澹那连亲爹都可以不救的狠辣,甚至敢拿自己亲爹做筹码骗秦杳,完全不怕秦杳一怒之下杀了穆察解愤。
能做到这样六亲不认的,他巫马容活了这么几十年,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王上呼延桀,另一个就是穆澹了。
这样狠辣决绝的人,不成大事都难!
因为云姜国出兵的消息,整个苍北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萧条的布纱,明明积雪已经逐渐融化,大地已经回春,但气氛却比冬日里头还冷寂。
“你说什么?”秦暮停正在喝药,下面的人冷不丁的就告知了他这个消息,康满本想阻止,但奈何来人嘴太快,他只能眼睁睁了看着自家主子被药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主子,您没事吧。”康满连忙走到秦暮停身边,小心翼翼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秦暮停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脸都被憋红了,他一口喝下了剩下的半碗药,平日里他都是要磨蹭许久才喝得完的,他擦了擦嘴角,镇静的对着下面的人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云姜国出兵十五万,预备联合北越敌军,强攻虎跳崖,虎跳崖的将士们已经严阵以待,秦帅又从天门关抽调了八万人马前去支援......”
侍卫将消息说给秦暮停,秦暮停越听脸色就越发难看,他心里一估摸,就能算到杳儿手里还剩多少人。
“区区几万人马,如何能抵挡巫马容几十万大军?”秦暮停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不是不认同杳儿的打算,他只是担心,想要凭几万大军就守住天门关,饶是天门关易守难攻,巫马容若是有心,就是用尸体填也会填上城楼的!
杳儿一个人要面对接近八十万的敌军,还要提防着朝廷的暗枪,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养病?
想到这这些,秦暮停立马划着轮椅到了书桌旁,稳定心神,竭力控制手腕的力道,写下了两封信,交到了康满手里,“一封送到虎跳崖,一封给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