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这些日子过得,比她前十几年加起来都要闲,成婚这么多天,除了前几天进宫给皇上皇后谢恩之外,就是去大长公主府上拜访,其他时间,她基本都待在府上,倒是头一次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生活。
不过好在时辰也不难熬,小团子时常都陪着她,她也跟着小团子,把广平王府熟悉了个遍。
本以为今日还是很空闲,没想到早膳之后,王府的管家就带着两个人还有一摞东西来了。
“老奴见过王妃。”
管家姓冯,府上的人都叫他冯伯,如今已经年迈,听温照凛说,冯伯很早就来他家了,自从温照凛的父亲升官买了府邸之后,冯伯就来了他家,到后来温家出事再到后来温照凛封王开府,冯伯也一直在,甚至可以说,温照凛能平安长大,冯伯居功至伟!
见冯伯来了,秦杳笑着让人落座,很是客气,“冯伯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应该是温照凛有交代过什么,所以秦杳进府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全府上下集体来拜见之外,其余基本不会有事情来麻烦秦杳。
她很是满意,后院琐碎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愿意插手。
冯伯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小老头儿,笑起来乐呵呵的,很平易近人,秦杳让他坐他就是笑笑,没有真的落座,很是有分寸,随后指着身后两个小厮手里的两摞册子道:“王爷前些日子交代老奴,要给王妃过目王府这几年的账目,老奴这两日加紧整理了一番,所有账目都在这里了,还请王妃过目。”
顺着冯伯的手,秦杳看见了两摞山一样高的账本!
这简直......秦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也不好拂了温照凛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笑着道:“放下就行了,我会一一过目的,这期间可能免不了要麻烦冯伯了。”
秦杳话音落下,冯伯笑着摆了摆手,“王妃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
冯伯说完,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王妃您拿个主意。”
秦杳挑眉,道:“冯伯您说。”
“是这样,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时常会给城外的百姓施粥,后来夫人过世,府上也不景气,这事就没继续下去了,这几年王府的情况好些了,可是又没有人主持这事,前些日子老奴跟王爷提过一嘴,王爷说让老奴来问问王妃。”
给贫困吃不上饭的百姓施粥,这是汴京城很多大户人家都会做的事,现在还没有到冬季,等日子冷下来了,城里城外都会有很多施粥的位点。
秦杳只是有所耳闻,但从未亲手做过这事,经验尚且不足,思及此,秦杳看着冯伯道:“嗯,这事冯伯你看着办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跟着夫人......”秦杳顿了一下,随后改口,“母亲做过这件事,那就按着以前的规矩来吧,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差人来说一声就好。”
“多谢王妃,”冯伯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手札,“这是老奴拟下的各样食材的分量和需要支出的银子,王妃您过目。”
冯伯写得很详细,精确到了人头上,让人一目了然,秦杳满意的点带你头,将手札还给了冯伯,然后才发表自己的意见,“大米再多加二十石吧,等过些日子天气冷下来了,再加上一些过冬的棉絮被褥之类的,木炭也要备下,另外不必让外人知道这事咱们准备好的布施。”
“王妃,这是何意......?”冯伯不解,布施本就是积攒口碑的时候,王爷这些年名声不好,他正想趁着这个由头挽回一下广平王府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呢!
秦杳明白冯伯心里的想法,但她并不认同这个想法,她看着冯伯,解释道:“反常即妖,王府不需要多么的引人瞩目。”
即便不知道全部,但是就秦杳察觉到的那些皮毛,她就知道温照凛密谋的那些事肯定不能轻易见人,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人设,为的就是掩人耳目,降低某些事情的存在感,所以她不能把大家的视线往广平王府身上引。
毕竟有些话有些事,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说到皇帝耳朵里。
冯伯不说全明白,但心里认同,“那若是有人问起——”
“有人问起,就说是王府喜宴剩下的,搪塞过去就好了,等天气冷了,各府都在布施,没人会关心谁是谁了。”
“是,老奴记下了,还是王妃考虑周到。”
倒不是她考虑周到,实在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吃亏,现在她和温照凛成婚了,已经彻底捆绑在一起,皇上随时可能发难,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落下把柄,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说起来,她现在其实很被动,不知道皇帝究竟会用什么借口收回她手里的兵权,她能做的只是见招拆招。
但这样很容易让人打个措手不及,对手又是皇帝,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但是她在宫里又没有信得过的密探,且现在她人手有限,怎么办呢?
冯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等秦杳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那两摞山一样高的账本了。
其实她想过求助温照凛,但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算了,还是再想想吧,实在不行,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想法子了。
百无聊奈的秦杳独自在屋子里翻看那些账本,说实话,这些东西很是枯燥,但是不得不说,王府每个月的进项,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直到这时候秦杳才发现,原来温照凛真的很有钱!
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
产业涉猎各个行业,遍布全国上下,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且都是些日进斗金绝不会亏损的产业,一番翻看下来,几乎没瞧见亏损!
秦杳震惊了,同时也在心里埋下了疑惑。
广平王府这么大这么广的产业链,是谁在打理?
她方才见过了冯伯的字迹,这些账本不是出自冯伯之手,准确来说是出自很多人之手,但是最终是由一个人汇总的,这个人不是冯伯,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
一整个上午,秦杳都在感叹温照凛的银子可真多,每看一本,她就要感叹一次,想到自己在苍北的时候,那些等不来的军饷,筹不到的粮草,被人一个月不到就可以铮到,这真是——唉,想想都心酸,还得是有银子才行啊!
秦杳在感叹中用完了午膳,也不知道温照凛去哪了,秦杳昨日都没见到人,但她也不好意思打听。
用完午膳,她本来是准备接着看账本的,毕竟她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一上午也只看了一点点,还有很厚很高一摞等着她呢!
可是还不等她坐下继续,外面就来人了。
“王妃,王爷有请。”是赖阳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的。
秦杳站在门边,疑惑的看着赖阳,“王爷有什么事吗?”
赖阳笑笑,尴尬的挠挠头,“王爷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带路。”
温照凛居住的院子其实不远,就跟秦杳住的院子隔了两条长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