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皇子?大皇子已被困宗人府四年之久,将军见他作何?”
温照凛疑惑,自从那件事之后,那对大皇子关注不多,只知道人被困宗人府,这辈子基本没有出来的可能,除非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秦杳笑笑,道:“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王爷只需要让我见到大皇子即可。”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虽然现在大多都还是她的猜想,但是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良久,温照凛才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隐约感知到,大概是秦杳查到了什么,跟大皇子有牵扯,也跟当年秦老将军回京述职有关。
“明日我会给将军答复。”
“多谢王爷。”
秦杳莞尔一笑,谢过之后一时词穷了下来,按理说,经过昨日映荷苑那事,两人应该熟悉热络起来,但是秦杳好像丧失了与人沟通交流的能力,跟温照凛面对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温照凛倒是有一肚子的话可以说,只是好像那一肚子的话现在说显得很突兀,左右日后还有机会,总会开口的。
“今日多谢,柚柚生病之时娇气黏人,很能折腾人,哄他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生病的小孩子心理脆弱,需要大人陪伴,王爷日后还是需要多注意。”
“这是自然,只是今日皇上突然召见,不得已才把他一人留在府里。”也不知道为何,温照凛似乎在秦杳的语气里听到了些许的责备,本可以不解释,但鬼使神差的就开了口。
“皇上有事?”出口秦杳就后悔了,皇上见温照凛有没有事关她何事?
大概秦杳自己的都没有意识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即便两人交流不多,但是她好像已经逐渐将温照凛归属于自己人,表面虽依旧生疏,但却不似刚刚见面那样充满敌意。
温照凛也不觉得秦杳这话问得有何问题,张口便道:“一些成婚的事宜罢了,想来过两日也会召见你。”
被温照凛这么一提醒,秦杳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没两天了呀!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尽快安排吧,希望在我进宫之前能先见到大皇子。”
温照凛本想留秦杳用午膳,但话没出口,秦杳就先一步开口了:“那我就告辞了,今日多有打扰,王爷见谅。”
秦杳是个行动派,说着就站了起来双手抱拳,俨然是没有任何要留下来的意思。
“将军放心,本王会竭力安排,定不负将军所望。”既然人留不下,留下个好影响也行。
秦杳微笑着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转身之时,秦杳的视线在书房的屏风后面一闪而过随后不做停留,大步出了书房。
秦杳走远,温照凛半倚着靠在椅子上,右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别藏了,人早发现了。”
温照凛话音一落,本该空荡荡的书房内,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男子,听到温照凛这话,祝伯夷不免笑意丛生:“你这准王妃还真是厉害,我都屏住呼吸了还被发现,她不会是一进来就发现我来吧。”
“你说呢?”
祝伯夷被打击到了,他自认自己隐藏踪迹的本事一流,却不曾想被一介女子轻易识破!
“早跟你说过不要小瞧秦家人,更何况还是被老将军亲自带出来的,当年老将军亲口说过,若秦杳是男子,秦家的大梁,必定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知道?”祝伯夷表示很怀疑,温照凛怎么对秦家的事情这么了解?他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越琢磨越不对劲。
“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当然,这个大家应该只包括温照凛一个人在内。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绝对有猫腻!
祝伯夷何其敏锐,他怀疑的看着温照凛,探究了好半天,“话说,你不会是——”
“咳——话你听到了,大皇子那边,记得安排好!”
被无情打断,温照凛没有任何愧疚,祝伯夷可不爽!
“我去?那你干嘛?感情人情你担着,干活跑腿儿让我去?”
“本王要陪儿子,更何况,这事归根结底不是怨你没有把尾巴扫干净让秦杳的人有了可趁之机?”
“额......”祝伯夷无话反驳。
这样?
祝伯夷还在找话来反驳,可是温照凛此时人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并且撂下了一句“尽快”随后就消失了,没有给祝伯夷一丁点儿机会反抗。
偌大的书房,祝伯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愤懑的咒骂温照凛!
秦杳离开书房之后,又去小团子的院子看了一眼,确认还睡着,这才离开了广平王府。
今日这一趟略显突兀,却又不得已。
她在京城没有势力强悍的人脉,而宗人府戒备森严,她当然有本事进出宗人府,但是没有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大皇子的信任,所以她需要温照凛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希望这一趟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大皇子目前是她唯一的切入点了,三年前参与那场接风宴的官员不是退朝还乡就是被远调四海,唯一剩下的一两个,而今已经官至高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跟皇上一个鼻子出气,根本指望不上。
大皇子虽然四年前已经被软禁,但据秦杳这些日子所查,大皇子的势力并没有随着他的落寞而消失,只是沉寂而已,说不定还在暗中行事也未可知,毕竟,大皇子从不是没有野心之人。
再说皇上做事,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小事尚且再三斟酌,更何况事关一个军功卓绝的将军,必定是提前许久密谋和布局,这其中牵扯的人虽然不会少,虽然知道内幕的人肯定少之又少,只要参加了那场宴会的人,都是那皇上布局里的一环,一环扣一环,总能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希望她这些日子查到的东西,能在大皇子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回京这一趟,把自己搭进去了,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
温照凛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翌日一早,秦杳就得到了消息,今夜丑时,会有人在宗人府接应他,并且附送了一份宗人府的详细地图和关押大皇子的具体位置。
一天并不难熬,接待几个宫里的嬷嬷和绣娘,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三更一到,秦杳换上了干净利落的夜行衣,带着劳姜和平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将军府,穿梭在汴京城漆黑的小巷里。
宗人府地处荒凉,周围近乎荒废,只有宗人府这一处地方,依旧戒备严密,秦杳到的时候,接应她的人已经在此等候了。
倒是意外,接应她的人,竟然是温照凛本人!
“王爷不必如此。”
“宗人府不比其他,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温照凛一袭墨色锦袍,站在黑暗里,嘴里说着此处的凶险,但语气却丝毫不见慌张。
“快进去吧,你有两个时辰的功夫。”
两个时辰,足够了!
秦杳也不墨迹,有的是机会感谢。
“多谢王爷。”
秦杳说完,眨眼就侵入了黑夜,消失在了温照凛眼前。
秦杳进了宗人府,温照凛当然也没有闲着,平常在外手无缚鸡之力,只知吃喝嫖赌的广平王,此刻锋芒毕露,宛如长了一双翅膀似的,翩然飞上了宗人府的房顶,视野绝佳,可俯瞰整个宗人府。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充当了一个望风的角色。
只不过等他上了房顶才发现,秦杳可谓是准备充足,方才带来的两个人,正一上一下的观望着宗人府的地势,据温照凛的经验,着二人有着绝对的专业和能力。
大概是因为温照凛的原因,她非常顺利的进了宗人府,并且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关押大皇子的房间。
大皇子大概的确是身体不行,秦杳一翻进屋子,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儿便扑鼻而来。
屋子的外间漆黑一片,但是里面的房间却还燃着一盏灯,能听见书籍翻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