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人往凳子上一坐,气势就直接拉满了,镇定自若的模样,隐约能看到些许驰骋疆场的英姿。
高以菱自然也不甘示弱,很明显现在已经不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了,已经上身上将军府和宰相府之间了。
高以菱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了不知道下人何时搬来的凳子上,微微仰头不甘示弱道:“那好,今日这事弄不明白,本小姐回家也不能跟爹娘和姐姐姐夫交代,非得查一个水落石出的好。”
“那是自然。”秦杳嘴角微微上扬,单手倚在石桌上,“追根究底和诚实一直是我的准则。”
秦杳说完,眼睛在周围的人群里环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约摸过来半盏茶的功夫,秦杳站了起来,随即站起来,双手抱拳,诚恳道:“今日不管是何人,只要能完整的重复方才小孩子争执的场景,我以将军府的名义担保,定护你周全。”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不会让说出实情的人面临宰相府的报复。
而她的确也有这个实力,秦家的主要势力虽不在汴京,但偌大的汴京城,一两个能用之人还是有的。
更何况,今日这情况,宰相但凡有点脑子,都不敢找人报复。
当然只是秦杳一个人说话当然不够,她话音一落,转头看着高以菱,淡然道:“另外,为公平起见,还请高小姐叫回你的家丁,并且以宰相府和二皇子的名义发誓,保证不会找今日在场的任何人麻烦。”
秦杳的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里似乎停滞住了几个身影,随后人群中的几个视线落在了高以菱身上。
此刻的高以菱有点慌张,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转瞬即逝,“你是觉得本小姐会跟你耍诈?”
“胜负面前,一切都难说。”
“怎么,高小姐是不敢?那既然如此,就请高小姐当着在场各位的面,让你的侄子给我家小孩儿道歉。”
“凭什么?”高以菱双手微微握拳气愤道。
“就凭你的侄子说不出前因后果而我家小孩儿说出了来龙去脉,并且人真真实实的是我在水里救起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我家小孩儿呼救声,皆是证人。”
高以菱当然不会直接道歉,不战投降在她的世界不存在,她移开跟秦杳对视的眼睛,转头对着周围的人说:“嘴巴可要放严实点,都考虑清楚,若是让本小姐知道你们是在捏造事实,那休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若是如实而说,那本小姐也重重有赏!”
高以菱说到最后,‘重重有赏’四个字故意加重了声音,随后看着秦杳挑衅的说道:“我父亲可是很疼他这个外孙的。”
“高小姐——”
“当然。”高以菱被秦杳沉声提醒,停止了明目张胆的威胁,收回挑衅的眼神,转而不自然还略带吞吐说话,“本小姐言而有信,不会找各位的麻烦。”
胜券在握不敢说,但是高以菱已经做好了看秦杳落败的准备。
她不信这汴京城,真的有人敢得罪宰相府,在场的不乏达官贵人,但说话之前,总是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前途和财运,即便是广平王在,她也是不怵的,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除了名义上的地位,还能做什么?
秦杳和高以菱陷入了短暂的对峙,两人都没有开口,秦杳早就料到了高以菱的做派,心里想着下一步该如何。
而高以菱呢,身边有丫鬟伺候着,身后有家丁保护着,底气十足,正悠哉悠哉的喂着身边的小胖墩儿解暑的凉茶。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周围议论声不断,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视线不断在秦杳和高以菱身上转,大概是在纠结之中。
高以菱虽然逗着自家小侄子,但是注意力却全在其他地方,这些看热闹的人很识趣,她很满意!
她得意的看着秦杳,心道:‘凭你也敢跟宰相府叫板,将军又如何?’
相比于高以菱肉眼可见的得意,秦杳就淡定很多了,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坠子,这是前两日小团子给她的,说是交换。
这个坠子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石头做的,听说是小团子自己做的,没什么形状,椭圆形的石头,中间掏了一个洞,穿了一根绳子,简单得很,但此刻用来打法时间正好。
不过她这副样子,落在高以菱眼里,就是故作镇定,加上秦杳偶尔回头看向身后的动作,她就觉得,秦杳这是在给自己找退路,还指了两个家丁堵住秦杳身后那条笑道。
周围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小了,但是依旧没有人站出来开口,甚至还有人已经悄悄离开了。
“秦将军,怎么样?还要继续等下去吗?这大热天儿的,我看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高以菱不想跟秦杳在这里耗下去了,率先开口:“本小姐大度,看在你家小孩儿落水的份上,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但是我家小孩儿不能白受委屈,本小姐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么个时辰,只要你站出来给我侄子道歉,给本小姐道歉,保证以后见着本小姐绕道走,本小姐出现了地方你都不能去,这件事就算是过了。”
高以菱的话一出,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周围又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哎,这秦姑娘刚回京就得罪了宰相府的人,看来这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还在这里找什么证人,谁敢得罪宰相啊。”
“也不知道今日咱们会不会被连累,这二小姐可不是好惹的,指不定回去怎么告状呢,宰相大人......哎。”
“早知道今日我便不来了,都是我家那妮子,非闹着要来。”
“娘,这能怨得着我吗,谁知道能出这晦气的事。”
“我看广平王府那小孩儿就是个活该,生娘是楼子里的人,生出来的贱种也惹是生非,还救他作何——”
“出身低贱?诸位又有多高贵?”秦杳的突然出声让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视线落在说话人身上,“柚柚是广平王府的嫡长子,日后广平王府第一顺位人,诸位高攀得起吗?”
秦杳语惊四座,就连看热闹的高以菱都惊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秦杳,耳边是周围人抑制的惊呼声。
除了秦杳,在场的左右人此刻都觉得,秦杳这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