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是温照凛的手下,叫樊回,就是他带着人追杀了秦杳一路。
当然樊回不是敢擅作主张的主儿,他是接到了上级命令才行动的。
只不过这上级不是温照凛,但也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他身边,明明是主谋,但是此刻却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的男子——祝伯夷。
祝伯夷是温照凛恩师的孩子,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一起捣蛋调皮一起挨打,长大了虽各自有所处的领域,但是却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比如在得知皇上赐婚温照凛的时候,祝伯夷当即就飞鸽传书了樊回,甚至都没有跟温照凛通气儿。
但祝伯夷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对秦杳怎么样,否则就凭秦杳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活着回到汴京城,他只是不想秦杳回京而已。
只是他没料到,温照凛会因此大发雷霆。
两人三天见了两面,吵了两架,今天是第三次见面,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樊回还跪在地上,他此次虽没有致命的内伤,但是秦杳下手刁钻,刀刀见血,也够他吃这苦头了。
屋子里压抑至极,祝伯夷淡定不惧怕温照凛的怒火,但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见温照凛久久没开口,既不责罚也不发落,心里大概有了一点猜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可思议的看着上面的人,“你不会真的要娶秦家那个将军吧,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温照凛打断了祝伯夷的话,冷冷的开口,“皇上打定了主意赐婚,不是秦杳还会是别人。”
“是别人也比是秦家好!”祝伯夷声音不觉拔高了一个度,“王府现在已经够危险的了,再来个秦杳,加上她家那一堆烂摊子,你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皇上近两年对广平王府的关注越来越多,召温照凛进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祝伯夷不相信这是巧合,也不相信皇上是突然性情大变,对温照凛变得喜欢起来。
“皇上本就不放心兵权外流,现在还有个搅屎棍在里头掺和,各国都不太平,你此时跟秦家结亲,那不是把王府往火坑里推吗。”
祝伯夷说得句句在理,且都击中要害,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早就把当下的局势看得清晰明了了。
所以他才会百般阻止这场婚事。
可是他于好心好心,耐不住有人并不领情啊。
温照凛对祝伯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祝伯夷说完气愤无语的时候,他才说道:“秦杳手里有兵权,手握苍北四十万大军,只要把这四十万人握在手里,日后想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你说得轻巧,皇上若真的疑心了你,这四十万兵马到时候就是你的催命符,随时要了你的脑袋。”
祝伯夷跟温照凛的想法完全碰不到一起,两人就像两个极端,谁也不肯让步,你争我抢,丝毫没有退步的苗头。
“但若是运作的好了,苍北不仅是我们的退路,也将是插入皇帝心口的一把利剑!”说这话的时候,温照凛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阴狠的杀气,“本王愿意冒这个险。”
“你愿意冒这个险?你冒得起这个险吗?你到底想没想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狗皇帝不仅是要动你,还要动秦家,秦杳手里的兵权,你觉得你抢得过狗皇帝吗?”祝伯夷越说越生气,他现在只想掰开温照凛的脑子看看,他是在抽什么疯!
相比于祝伯夷的激动,温照凛此刻除了冷漠,就显得平静多了。
“你太低估秦杳了,秦家三年前跟北越的那一战,疑点重重,秦家损伤惨重,说是血海深仇不为过吧,你以为秦杳一介女流之辈敢接下皇帝的兵权,会查不出这些事?”
“秦杳不会轻易就把兵权还给皇帝,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也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祝伯夷保留自己的意见,“你看你是在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