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慢慢的坐在床边,慢慢的弯下腰,慢慢的伸出左手,在床头脚下,慢慢的摸索着。吃力的慢慢的冲床脚边拿出一个瓶子来。
这是一瓶二锅头,最劣质的那种。还有大半瓶,这是上个星期吴尘路过小卖部,狠心花了七点五元买的。回到地下室就闷头喝了小半瓶,之后醉的不省人事。
拧开瓶盖,只有刺鼻的酒精气味,一点酒味都没有。这么久了,酒气早已散逸,只留下酒精兑水的混合物,这样的酒,更容易醉人。
仰头,“顿顿顿”,三两下就将大半瓶酒喝完。晃了晃,将最后一滴液体送入嘴中,又晃了晃,再也没有了。
用力将瓶子往地上一摔,“碰——”的一声,酒瓶被摔的四分五裂,碎渣散落一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光着脚,往门边走去。
脚掌被碎玻璃渣扎的千疮百孔,血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早已被卖的枯涸。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吴尘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或许他的神经也早已麻木。
打开地下室的破旧的铁门,发出一声“吱扭”的刺耳的声音。
雨依旧很大。狂风呼号,将树木吹的东倒西歪。吴尘行尸走肉搬,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似乎没有目的,却又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两个小时后,吴尘来到荒郊的一处桥边。这里,他曾和女朋友定下山盟海誓,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女友最后离去时那失望的眼神,早已消散在吴尘灰白的眼睛里。
雨终于小了一点,河里的水却反而大了很多,也早已没过了桥面,平时只两三米宽的小河流,这会儿却是变成了十多米宽的大江了。
河里的水很浑浊,裹挟着各种东西,奔流远去。
吴尘费力的爬上了最高的桥栏。一道闪电,将不远处的一棵树击倒。电光将吴尘惨白的脸庞照的狰狞。慢慢的挪动脚步,到了桥栏边缘,望着奔腾的河水,吴尘停了下来——事到临头,仿佛跳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猛然间,一阵大风掠过,将吴尘单薄的身体带出了桥栏——风帮他做了决定。吴尘闭上了眼睛,一两秒的时间便栽进了河里,半点涟漪也不曾击起。
“本台记者报道,连日来我市普降暴雨,使得我市多处积涝。另据了解,昨日晚间,一男子在市西郊桥上轻生,该男子轻生的画面正好被不远处的摄像头拍摄到。据悉摄像头周边所有的东西都被大水冲走,而摄像杆却完好无损,从而得以拍摄到该男子轻生的一幕。从本台记者发回来的画面可以看到,打捞队正全力以赴搜救该男子,不过从现场可以看出,希望渺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