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发疯。”安娜塔西雅解释道,她看起来有些惋惜,于是又摸了一片玻璃碎片在手里,“我的活动范围内也就这个能加以利用了。”
她大致指了指床头柜的方位:“感谢马尔福庄园的床头柜上还有这么一个锐利的尖角——虽然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设计——要不然的话我就要试试玻璃杯能不能用墙砸开了。”
闻言,卢修斯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既然是你的设计就好,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还是几分关心的?”安娜塔西雅抢白道,她分明处于最为人掣肘的地位,却像是能够轻而易举将他人击得溃不成军。
卢修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分明安娜塔西雅正处于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他罕见地说了一句不加以任何掩饰的实话。
“没错,是这样。”
他的话音刚落,安娜塔西雅就笑了,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卢修斯却难以遏制地想到她此刻定是眉眼舒展开来,像是严冬过后消融的潺潺细流。
“不必担心我,卢修斯,”安娜塔西雅宽慰道,随后嘟囔着加上了一句,“就是这儿真的有些太冷了。”
卢修斯的喉结微微一滚,轻声道:“他就是这么……对待你的?”
有些突兀,但绝对发自肺腑、
安娜塔西雅适时沉默,敛去锋芒的她看起来无比脆弱,卢修斯分明清楚这不过是她的又一次伪装,却难以自遏地跌入为他准备好的陷阱中。
很多时候,卢修斯会有些自暴自弃的自我麻痹想法:干脆就这么毫不控制地沉沦下去就好,这一想法的诱惑力太大,甚至大到他的指尖又一次颤抖起来,止不住地畅想起并不属于他的未来,像是入了魔一般。
“我好像能够……理解他了。”卢修斯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止住自己的想法肆意蔓延,他的声音中带上些低沉的哑意,这话他本不应该说出口的。
安娜塔西雅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手中握着的碎片几乎要掉落到地面上,她依旧沉默,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不安。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她逐渐加深的呼吸声,安娜塔西雅一时间甚至不能够确定卢修斯是否还在她的面前,只要知道伏地魔不在场就行了。
“一切都会结束的,卢修斯。”她说着,一边将玻璃碎片的尖端往自己原本的伤口处划去,要不是她疼得手微微一缩,卢修斯简直会将安娜塔西雅当做一个没有痛觉的木偶人。
卢修斯转过身去,手上的血迹此刻正提醒着不愿向后看去的他,安娜塔西雅在做些什么,他有些慌乱地靠近门口:“保重,安娜塔西雅。”
安娜塔西雅的声音在卢修斯的背后悠悠响起,近乎萦绕在他的耳边:“收拾收拾,别露了破绽,亲爱的……卢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