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一口冒着蒸汽的大铁锅旁边,火炉上面放着一大片污秽不堪的锅碗瓢盆。
她那一头笔挺的秀发黯淡无光,她那张普通的脸,她那副忧郁的样子,她的目光跟她哥哥的目光一模一样,正朝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望着。
“梅洛普,这是我的孩子。”冈特勉强说,他注意到奥格登用疑问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女孩。
奥格登说:“上午好。”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畏惧的目光望着她的爸爸,然后又转过身去,开始收拾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那么,冈特,”奥格登说,“我们就直截了当地谈谈这件事:我们认为你儿子莫芬昨晚对一个麻瓜下了咒,这是确定无疑的。”
砰的一声巨响,梅洛普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罐子。
“检!”冈特朝她吼道,“你拿着那根魔杖有什么用?趴在地上简直就像是个低劣的麻瓜!”
“冈特先生,别这么说!”奥格登惊讶地说道,而这时梅洛普也刚刚拿起那只陶罐,但她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变得又红又白,她松开了手中的罐子,再次跌落到地板上。
她颤抖着从兜里拿出一根魔杖,对准了那个罐子,嘴里念念有词,陶罐就从她的脚边窜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四分五裂。
莫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热,冈特尖声大喊:“把它修理一下,你这笨蛋,修理一下!”
梅洛普踉踉跄跄地向房间另一端跑去,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抬起魔杖,奥格登就用他的魔杖一点,平静地说道:“恢复如初。”
一时间,冈特貌似要对奥格登大喊大叫,可是他好像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带着嘲弄的微笑对她说:谁知道他会不会让你离开我,谁知道他会不会喜欢那些肮脏的哑炮?”
哑炮,可以说是巫师世界中最难以融入的存在,安娜塔西雅的目光也因此从那群人的脸上挪开,转而移向自己的脚尖。
很难想象,她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哑炮,再遇上那个地狱一般的开局,如今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好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追逐那种能够真正掌握在自己手心的力量,她现在无比认同这句话背后包含的一切贪婪与渴求。
梅洛普没有向任何人致意,也没有向奥格登道声谢谢,而是拿起陶罐,用她那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放回架子上,接着,她就呆立在那儿,背对着污秽的窗口与火炉中间的那堵墙上,仿佛恨不得整个人都沉入这堵石头墙上,再也看不见她。
“冈特,”奥格登继续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次来是为了……”
“我一开始就理解你的意思!”冈特愤愤道,“所以呢?莫芬给一个麻瓜上了一课,这有什么关系?”
“莫芬触犯了魔法的律例。”奥格登一本正经地说。
“莫芬触犯了法规。”冈特学着奥格登的口吻说,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莫芬又哈哈大笑了一声,“他对一个卑贱的麻瓜做了那样的事,现在这是违法的吗?”
“没错,”奥格登答道,“就是如此。”
他从衣服里面的兜子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卷轴,展开来看。
“那是怎么回事,对他的宣判?”冈特愤怒地拔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