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尔伯特先生并未追究,他和吉奥万尼几乎是同一类性格的存在,温和而坚定。
安娜塔西雅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抱紧怀中,蹑手蹑脚地冲出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跑到她目前认为最为安全的地方——有求必应屋之中。
有求必应屋内一片空空荡荡,四面墙壁都是极大的镜子,她靠在一面镜子上,双手颤抖地准备输入密码。
“德语……笔画……”安娜塔西雅皱起眉,反复回忆那天的全部细节,哪怕这会让自己再度陷入内疚与自责之中。
吉奥万尼在语言方面颇有涉猎,那显然是一句德语。
安娜塔西雅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低垂下眼帘,声音也同样颤抖起来:“ich……liebe……dich……”
她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少年总会将自己最为炽热的情感诉诸所有人,哪怕仅仅是一个密码。
密码锁应声而开。
盒子里有的不过是一张单薄的信纸。
安娜塔西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才重新又睁开双眼,鼓足勇气拿起信纸。
记忆美好,而充满惊喜,安娜塔西雅在看到信纸上的内容的第一行,就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满怀热忱地给家里人写了一封信,介绍她这个命定的情定对象,笔触越热情,安娜塔西雅看得就越难受。
吉奥万尼已经不在了。
她收好信纸,将它重新锁进密码盒中,抬起头,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身后刚刚闯入的汤姆。
汤姆凭借二人之间的独特羁绊,很快便找到有求必应屋来。
他看着安娜塔西雅苍白的面孔,显然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上前一步:“怎么了?”
安娜塔西雅偏开头,下意思向边上一退。
“没事。”
她否认道。
汤姆眼中的关切不似作伪,偏偏是这样,安娜塔西雅原本打算隐瞒的情绪却再一次翻涌上来,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你想要重塑身体,对吧。”安娜塔西雅一字一顿,将原本绑在手臂上的匕首握进掌心。
男人的神色一冷,就连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知道了。”
十分肯定的语气。
安娜塔西雅并没有理会汤姆的步步紧逼,反而拉开肩膀处的衣服,将那一个黑得发墨的蛇形印记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印记总能叫她想起伏地魔的食死徒标记,原本她以为只不过是一种简简单单的装饰,直到在镜子里直面它,她才猝然反应过来,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
说伏地魔的事情对她毫无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偏偏让她在同一天内收受到两场不同程度的信念崩塌。
她冷静不下来。
安娜塔西雅看着镜子里的印记,长叹一声,在汤姆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块血肉狠狠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