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将空了的酒壶扔进了柏湖中,他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既然尔等要寻死,那也怪不得我了!”
这些新兵蛋子不会知道,鲁丰城下是怎么个绞杀景象,若是让这些人亲临看上那么几眼,恐怕也不会那么亢奋。
浓重的腥风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化尸液虽然能化掉士卒的尸体,但总有些尸液粘连在地上,除非有连日的大雨冲刷,否则这些粘液一时半会无法消散。
受创最大的鲁丰南城墙,已经裂开了好大一片,第五擎苍此刻唤了好几个土行的天境高阶修士,正在用灵力勉强修补着。
“大人,这修补恐怕也只能支撑一时啊!”负责辎重的牌将向着第五擎苍感叹着,只见第五擎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
他指了指辎重官的脑袋,狰狞地说道:“你那里还有什么能修补城墙的,赶紧给老子拿出来,不然老子把你调到城头当敢死队用!”
辎重官面色一苦,看着第五擎苍说道:“大人,原本有些木材,可前两日钱泓大人说要留到最后,实在不行就放把火将鲁丰烧成白地!”
“妈的,这个死胖子!”第五擎苍吐了口唾沫,大声咒骂着。
“算了,算了,木料就留着吧,对了,还有什么其他能修理城墙的物件吗?”第五擎苍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只见那个辎重官为难地摇了摇头,向着第五擎苍回答道:“第五将军,第一批金刚液十天前就用完了,后面传送补来的,昨天也用完了。”
“还有土灵膏,刚刚城头就都用了,但这么大的口子,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啊!”
“要不这么着吧,第五将军,我等会就带辎重的弟兄们帮战兵守下城头,您也别为难我了!”辎重官挠了挠头,半天才憋出这么个主意。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第五擎苍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原本辎重兵几乎不需要上到一线,可第五擎苍也是被减员逼得没办法,这才把主意打到辎重兵身上。
城外的军械轰隆作响,第五擎苍面色一变,大声冲着四周吼道:“对面动手了,别休息了,赶紧动起来!”
“辎重兵,随我守城,架盾牌!”辎重官看着城外的床弩正在填充箭矢,连忙冲着愣神的辎重兵喊道。
只见辎重兵们连忙高举着漆黑的兽纹大盾,城外的鼓声也被敲响,密集的鼓点声就像敲在人心尖上一般,不少的士卒吓得脸色发白,再不复刚刚的冷静。
“放!”城外的青甲牌将一挥长刀,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城内飞驰,碰撞在巨大的盾牌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后上来的辎重兵一接战,便觉得手上的盾牌有如千钧之重,原本他们还在小觑南军的战力,没想到真正到了阵前,这些南军还是能杀人的。
几轮箭雨的覆射下,终于有人是撑不住了,一个凡境的辎重兵虎口已破,双臂扛着上方的兽面盾牌已经吃力,又是箭雨砸下,整个人身子一歪倒在了城墙上。
空出的缺口下,箭雨纷射、血流漂橹,到处是受伤士卒的叫喊声,刚刚那个辎重官面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的手下竟然连这么几下都挡不住,更不用提以后了。
这些惨烈的场景,沈诀自然不会知道,原本鲁丰城和城外的南军还有来有回,但在南军的疯狂进攻下,勉强只剩下了招架之力,故而当下的每一次戍守都需要人命去填。
“水色如新晴雾朦,一朝乍破泄如瀑!”沈诀自言自语地吟诵起来,整个人站在柏湖大堤上,浑身的气息也越来越狂暴。
丹田内所有的法力被他调动起来,手指之上的锐金之气不断汇聚,双目之中的神光有如寸芒,周围的游人还不知什么回事,皆是好奇地盯着这个悬空男子。
柏湖城内的治安官此刻也惊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向柏湖大堤的方向看去,脑门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淌,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那是他生平最为强悍的一招,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一柄利剑,直挺挺地向着大堤刺去,而柏湖周边的游人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吼道:“快跑啊!大堤要塌了!”
金黄色的大剑,仿佛是从太阳的中心直刺下来,还未刺到堤坝之上,整个柏湖的湖水已经变得无比的狂暴,拥挤的行人形成了踩踏,落在后面的直接被湖水卷走。
安稳了千年的人们,终于见识到了大自然的獠牙,湖中的莲花、荷叶尽皆被风暴摧残,天道似乎也察觉到了人间的灾难,漫天的雷云汹涌而来,遮蔽了太阳的辉耀。
栩栩如生的金色气剑,是沈诀的绝招“灭法金绝剑”,这等招法用出对他的负荷也是极大,经脉隐隐作痛,脸上一片的狰狞。
缓缓向着更高的地方飞去,生怕被等会的冲击波及到,那剑锋似快似慢,像是刺破了空间和时间的屏障般。
极致的声响似乎就是无声吧!周围推搡的人群被白色的波纹一卷,直接就失去了身形,远处的柏湖郡治安官绝望地看着崩碎的流光,心中惊惧之下,忙运身法向着远处奔逃。
沈诀发誓,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见到所谓天崩地裂的景象,原本颀长的岸堤开始崩碎,汹涌的湖水向着北面凶暴的冲去,悬如天河向着鄞水倒灌。
白色的波光飞溅而起,整个鄞水的浪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着,天上地下尽是这烟波浩渺的景致,崩碎开来的水流没有任何情感地摧毁着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