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和英子故意落在了后边,不去干扰人家。
英子扯了扯钱亦文的衣襟,嘻笑着小声说道:“你听着了吗,都叫上爸了……”
钱亦文瞄了一眼王千祥,说道:“是啊!这么早就改口了。
“流程走完了吗?”
英子瞪了他一眼:“人家昨天就登记了。
“三句话不到头儿,就不说正经的了,别让人家听着……”
五个人先后走进屋来,屋里的人也迎了上来。
王千祥的老父亲,带足了文化人应有的儒雅,又不失谦恭,果然无愧于国家级优秀教师的称号。
老头儿当年的荣誉,被王千祥偷着顺出来,讨好孟小波了……
见了老孟,老老师紧走几步,拉住了孟繁军的手:“亲家,我们老两口盼了大半年,就等着这一天呢。”
没几句话,说得老孟当时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偷眼看去,一直让他心里不安的处长亲家,正拿一件衣服在自己闺女的身上比划着。
一边比划着,一边关心着大大小上的事情。
从是否服南方的水土,到王千祥有没有欺负你,问了个遍。
孟繁军眯眼在一旁看着,这不就像跟自家儿女一样吗?
我都没这么关心过。
王千祥把酒倒好,王处长双手擎杯,站了起来:“亲家,平时我也不怎么喝酒,但今天,不是愿不愿意喝,是必须得敬你。
“感谢你培养了这么优秀的闺女……”
孟繁军含糊应答,和王处长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说起孟小波的成长,还真是让他挺不自在的。
孟小波要走的路,一直以来是他坚决反对的。
真要说这就算成才了,那还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王处长这份诚恳的态度却让他放下了包袱。
原来,县长也好,处长也罢,也不过如此。
当下,说话也随意了许多:“我看,亲家挺有量……”
王处长指了指钱亦文:“真不能喝,不信你问小钱和小董。”
钱亦文正在那寻思着他的福利制药厂,突然被点了名,当下和英子一起胡乱点了点头。
虽然看样子王姓一家都商量好了,不提孟小波姓“董”的事儿,但稍有触及,不免让英子有点不自在。
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问钱亦文:“你是咋做到的?”
钱亦文嘿嘿一笑:“难堪的事儿太多了,不在意就不难堪了。
“要是都在意,你就没法儿活了。
“更何况,人家也没有难为咱们的意思。”
英子瞪了他一眼:“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咋练出来的呢?”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回到包间里,大家几盅酒下肚,一派祥和。
品着老边烧锅,亲家们的话题围绕着摆上桌的十几道美味展开。
钱亦文知道,这准又是王千祥的功课,告诉父母除了美食别的都不要说。
讨论1966-1976年的高考制度,以及如何从牛棚里被捞出来后还能成为优秀教师,显然老孟一句也插不上嘴。
他没有这方面的生活阅历。
但要说到哪道菜欠了火候,如何激活人的味蕾,那你就瞧好吧!
老孟的侃侃而谈,足可令一桌子的人侧目。
亲家们有亲家们的话题,钱亦文和英子作为媒人,在接受了老两口的礼敬后,便各自和关心的对象去私聊了。
英子对身边的小孟说道:“妹子,抓紧把婚事办了,还有个重要的任务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