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钱亦文的老房子门前,纪兰凤突然说道:“儿子,停一下。”
看老太太费力地扒着窗户往外看,钱亦文替她把玻璃摇了下来。
“妈,你还要在这住啊?”钱亦文笑着问道。
老太太一脸惊惧,回头说道:“可别的了!那一宿,可吓死我了!”
“咋的了?”英子问道。
钱亦文忙说道:“没咋的。”
英子疑惑,看向了婆婆。
纪兰凤说道:“做了一宿恶梦,我他妈的还得给他叫魂儿……”
英子歪头问道:“做啥恶梦了?”
钱亦文胡乱说道:“乱七八糟的,又鬼又怪的。说出来吓死你……”
老爹、董庆、英子……
哪一个是鬼怪?
不都是他前世带来的心病吗?
老太太手扒车窗,嘟囔了一句:“你看看,我咋瞅着院里有个人呢!”
钱亦文抬眼望去,可不是有个人吗?
二大爷正在院子一角,拆鸡窝呢。
钱亦文走近了些:“二大爷,整它干啥呀?”
二大爷听到是钱亦文的声音,抬起头来,说道:“也不在这儿养鸡,留它干啥?”
岁数大人,会算计。
鸡窝拆了,靠墙边的地方种几棵苞米……
苞米底下种点豆角子,连架条都省了。
不是挺好?
蔓生植物借助禾本科植物向上攀爬,两不误
二大爷看到钱亦文一身的土,抬头问道:“你这是干啥了?
“这咋造的比我还埋汰?”
纪兰凤往后指了指:“后边的,比这还有样儿呢……”
果然,接下来走进院里的大爷和钱多,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大爷不禁奇怪,老钱家这几个熬出去的人,怎么又都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泥腿子了呢?
钱多在他大爷爷的背上,来回拧答着。
纪兰凤骂道:“快下来!
“你大爷爷的衣裳,就那一块儿干净地方,这回都让你给整埋汰了!”
大爷一边护着不老实的钱多,一边说道:”老二,这老鸡架底子,要是种瓜子,都得长房子那么高!”
二大爷一愣,这是“保卫科长”该唠的嗑儿吗?
“你们咋回来了呢?”二大爷问道。
钱亦文说道:“二大爷,柞树沟那边有点事儿,去看了一眼。
“顺便回家上上坟。”
“噢……”二大爷放下手里的家伙式儿,往院外看了一眼,问道,“你姐没回来?”
钱亦文说道:“我姐这些天忙,给大记者伺候月子呢……”
王秉春和刘丹凤的家人中,还真没有太合适的人来伺候月子。
二大爷听了,咧嘴一笑,颇为满意。
不回来看他,行!
刘丹凤有事儿,要是不去,他这个当爹的,可是不能容!
做人,不知道感恩,那就是大毛病了……
“婆家那头儿,没来个人儿?”二大爷问道。
钱亦文说道:“二大爷,王秉春老家,正收油菜呢,来不了。
“说是等满月的时候一起来。”
二大爷寻思了一下,说道:“也是,人家那边暖和,两茬庄稼……
“不是天大的事儿,都不能误了农时。”
院外,英子喊道:“快点回家吧……”
不用说还有一顿饭没吃,就这几身衣服,就够洗一会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