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树果无奈,答应了下来,朝供销社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真能准吗?要是真准,这影响面究竟能有多大?
别再长大了打舅舅,那可完了……
“咋没上班?”四凤子见了董树果,奇怪地问道。
不星期,不礼拜的,这怎么还不务正业了呢?
董树果说道:“我姐快生了,请假去接钱大娘了。”
“呀!上卫生院了?”四凤子说道,“那我得去看看去。”
董树果嘿嘿一笑:“你想不去,还真不行……”
“怎么说呢?”四凤子奇怪地问道。
这活儿,我也帮不上啥忙吧?
董树果说道:“让你给踩生去。”
四凤子一听,乐了:“让我踩生?老钱家这么看得起我呀?”
董树果一听,合着就我一个人不懂这规矩……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看着英子的脸色渐渐难看,钱亦文也开始紧张起来。
王大夫从水盆子里捞出手套,开始清场:“俩老太太在屋就行了,其他人都出去吧。”
钱亦文央求着大夫:“王姨,你就让我在屋里吧。
“你忙你的,我也不能给你添乱。
“我就是想陪着她……”
王大夫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
没别的,钱亦文只想和媳妇儿一起经历这个艰难的过程。
一起陪着她,看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幼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
看着英子满头满脸的汗水,他感受到了为什么人们都说慈母之恩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
英子撕心裂肺的痛,他无法确切感知,只知道这十级裂痛,一定非常不好受。
但英子用力时的手劲,他是能感受得到的。
看着手臂上被攥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钱亦文想,要是以前打架的时候能使出这劲儿来,哪能次次完败?
一声响亮的啼哭,宣告了一次分娩的完成。
从此,老钱家又多了一口人……
只是,当孩子被包裹好,钱亦文走过去看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咋这么丑?”
显然,他的心理预期可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那种娇滴滴、粉嫩嫩的,一张口就是“粑粑……麻麻……”的吗?
纪兰凤打了儿子一巴掌,说道:“丑咋整?亲生的,还能扔大道上去的?
“再说,丑也得将就着,还能重生咋的?”
钱亦文一听,乐了。
这老太太,还整出个“重生”来……
纪兰凤接着说道:“你那时候,还不如她呢!
“生下来都不足五斤,跟个小猴崽子似的……”
纪兰凤一边数落着儿子,一边回头冲着门外轻声喊道:
“四凤子……四凤子……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