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裤脚的二叔……
热情却又有着讲不清道不明疏离感的三婶……
算了,早睡才是正道。
老钱家大院里的山丁树下,钱亦文陪老哥仨喝着酒。
“你这个酒,还真是不错。”大爷转动着酒杯,夸赞着,“喝着挺绵软的……”
钱亦文说道:“大爷,这个就是我酒坊出的酒,三年的陈酿。”
“三年陈酿?”大爷疑惑了,“你不是说你才接手吗?”
钱亦文说道:“大爷,给我掌事儿的老把头,自己也有酒坊。
“这是他之前存的,都被我给利用上了。”
大爷一边端详着手里的酒杯,一边随口一问:“老把头?有多老?”
“老把头倒不算老,但老边烧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大爷轻抿了一口:“老边烧锅……嗯,真不错!”
“大爷,要是喝着好,等我再去,我给你带点过去。”
“嗯,行!别多带啊……”大爷对钱亦文说道,“反正以后你也免不了得总跑……”
大爷看了看一直闷头喝酒的二大爷,问道:“你咋一门儿吃,也不说个话儿呢?”
二大爷擦了擦嘴,想了半天,才寻找到一个话题:“大哥,不是三个丫头吗?你咋就领回来两个?”
大爷皱了皱眉头,说道:“闺女大了,不由爹娘啊!
“也怪她妈,说姐仨里边,就她是念书的材料,在国内念足了,又给送国外去了。
“这一去,都好几年了。”
“送哪国去了?”四叔停了筷子,问道。
“花旗国……”
“啊?”四叔惊讶道,“那不是跟咱们不对付吗?咋还让她去那儿了呢?”
大爷瞄了一眼四叔,说道:“都哪年的事儿了,现在关系早缓和了。”
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哪,没事儿也该读读书,看看报,得跟得上形势才行!”
四叔看了看二大爷,没说话。
当年,钱亦文的爷爷,从哥四个里挑出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下了田地;
剩下的两个,去了学堂。
去了学堂的,一个出息成了会计;一个从学校当兵走了。
下了田地的,还在田地里……
二大爷和四叔,倒不抱怨。
只是,偶尔在上坟的时候,会跟那边儿的爹娘念叨几句。
念叨的啥,钱亦文也不知道,毕竟看不懂唇语……
“明天,咱们几点上坟去?”大爷问道。
“大爷,等露水消消吧,九点来钟走,就行。”
大爷皱皱眉头,说道:“往西洼荒那边走,还是那条道儿吗?”
“嗯……”二大爷答道。
你就听这个名儿,道路能好到哪儿去?
当年,因为祖坟的地势太洼,二大爷还特意让钱亦文给大哥写过信,想把坟迁一下。
家有长子,这种大事,一定得和大哥商量一下。
大爷还没表态,大娘的挂号信就到了:不同意!
当年大娘给二大爷的挂号信,二大爷还留着呢。这在当年,就是信件中的特快专递……
二大爷和四叔都知道,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好,哪肯让你随便迁坟。
动了祖坟,风水一变,就指不定是哪股子人过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