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肉放一晚上,不新鲜了。”
“放一晚上能咋的?”
钱亦文笑道:“那猪血放一晚上,不得耽误了你灌血肠的手艺呀?”
二大爷听了,不说话了。
这可不行!
三合堡谁不知道老钱头儿灌血肠最地道?
谁家杀年猪能少得了他?
为了能请到二大爷,一到傍年根儿底下,杀年猪的都得商量着来,别赶到一天。
二大爷可没有分身术……
明天大伙儿都来了,要是因为食材不新鲜,而影响了口感,怎么得了?
灌了一辈子血肠,最后把手艺丢到家里了,那不是晚节不保了吗?
“亲家,来,咱俩把猪先圈起来……”二大爷喊董长贵帮忙。
董长贵这一路深受其害,还在怄着火。
一拧腚说道:“你这一道儿上那能耐呢?自己整吧,没人勒你……”
二大爷听了,眨巴眨巴眼睛,冲着屋里喊道:“亲家母……亲家母……”
“喊啥呀?丢魂了似的……”英子妈隔着窗户问道。
“你来!咱俩赶猪上圈……”
气得董长贵虚空一脚:“你个老不死的!”
刚把猪圈好,王秉春和刘丹凤就到了。
当刘丹凤把几份报纸交到二大爷手上的时候,他搭眼就看到了挤在角落里的照片!
老头儿立时满脸喜色,眯起眼睛端详起来。
他知道,虽然这并不意味着闺女已经回来了,但至少希望已经被无限放大了。
“这……好像没原来那张真量(清晰)了哈。”
老头儿自顾念叨着,然后又把报纸举远了些,自我安慰起来:“还是能辨别出模样来,你看这拴马桩儿……”
刘丹凤一边说着,一边把几张照片,交还给二大爷:“二大爷,印刷的就这样,肯定没有原版的好了。”
她不但送回了原版的照片,还按照钱亦文的意思,大大小小翻拍了几张。
二大爷一张张仔细看过,仿似每一张都包含有闺女的不同年岁、不同姿态一样。
看过之后,忍不住已是老泪纵横……
老头儿抹把眼泪,掏出手绢包着的一堆零钱,问刘丹凤:“闺女,这洗相也花了不少钱吧?”
刘丹凤说道:“二大爷,没多少钱,你侄儿都给我钱了。”
二大爷丝毫不见犹豫,从一沓零钱里分出一半来,果断递出。
“闺女,这钱你拿着,就当二大爷给你的跑腿儿费了。”
刘丹凤一边推回,一边说道:“二大爷,我哪能要你钱呢!”
“那可不中!哪能让大记者给我白跑腿儿……”
一旁,王秉春说道:“老爷子呀,就算是再大的记者,耽误她当你的小辈吗?”
二大爷百般不好意思地揣好了钱,转身去张罗明天杀猪的事儿了。
“那天找房子,找咋样?”王秉春问道。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没看着像样的……
“不是房子不合适,就是要钱贼高。”
老王琢磨了一下说道:“那么大个春城,你靠两条腿,能跑得过来吗?
“等咱们吃完了喜儿,我跟你跑跑吧。”
刘丹凤在一旁说道:“你要找房子,咋不看看报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