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把李长丰领到了小仓房前,打开了那扇呲牙咧嘴的小门。
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两垛黄芪,让李长丰的眼睛一亮。
这……堆放得都顶到房梁上了,得多少啊?
“李哥,南边的是一等,北边的是二等。你随便抽两把。”钱亦文说道。
李长丰心中明了,人家让他自己来抽样质检,这是有意避着嫌呢。
李长丰费力地从最角落里拽出了两把。
屋外,钱亦文两刀砍断了尼龙绳。
里里外外,没有一根儿差样的!
按说,稍夹带点下等货,只要没有疤疖、水锈,也都说得过去。
但钱亦文这批货,真的是一点没夹带。
“老弟,这些都是这个品质?”李长丰问道。
“李哥,说到哪儿做到哪儿。做不到的,兄弟不说!有一捆儿差样儿的,给兄弟送回来!”
“好!”李长丰一只大手重重拍在钱亦文的肩上,“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打交道!”
“有数吗?”
“没准数。估摸着小一千斤吧。”
“好,你有秤吗?”
“李哥,得用你的秤。”
李长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小伙子,规矩门儿清。
用买方的秤,是让买方放心。
而卖方说没数,你买方就真当人家没数吗?
人家肯定是都称过一遍的。至少是秤过一部分的。
虽然是用你买方的秤,但第一秤下来,要是人家看出你的秤有毛病,你看人家跟不跟你急眼!
只是,他一个住在这么偏僻地方的乡下小子,咋懂得这么多?
这年龄,要说是个道儿上的老手,也说不过去呀?他的经验,都是打哪儿学来的呢?
最后,李长丰断定,一定是有老师傅带过他!
院门口,四叔倒背着手,围着大东风转了一圈又一圈。
回到院里后,对钱亦文说道:“这大家伙,八成得顶好几辆胶轮大马车吧?”
钱亦文说道:“四叔,这玩意儿140马力,你说能顶几辆胶轮车?”
四叔眨巴了一下眼睛:“140匹马的力量?”
“可以这么说吧。”李长丰说道。
又回头问钱亦文:“你亲四叔?”
“嗯……”钱亦文答道。
“呀,那我也得叫一声四叔了。”李长丰热情地伸出了手,“四叔,你好啊!”
四叔一边笨拙地和李长丰抖着手,一边感慨道:“这个大家伙,就算是把黑瞎子沟那些黄芪也一块儿装上,还能看出闲一半地方来!”
李长丰琢磨了一下,回头问钱亦文:“别的地方还有?”
“李哥,我在下边设的收购点。”
“那你咋不都归置到一块儿呢?是不是一车就都拉走了。”
四叔插嘴说道:“那小毛驴子车,一趟拉那么两担头子,来回五六十里,哪那么容易说拉就拉回来的。”
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
但听者倒是明白了……
李长丰寻思了一下问道:“那边能有多少?和这个都一样吗?”
钱亦文说道:“大约有七八百斤吧。但有些是三等的。”
“那先去把那些也拉回来吧……”
四叔又适时插了一嘴:“太远了,回来还不得黑呀?”
“五六十里,那算啥呀……”李长丰对四叔说道,“四叔,要不辛苦你一趟?”
“中!”四叔说道,“正好,还没坐过这玩意儿呢。”
四叔完成了钱亦文交给他的表演任务,乐乐呵呵地坐上了大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