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钱亦文的调动下,开始忙活起来。
钱亦文对大家说道:“都别围着,闪开点亮儿……”
“妈,你看着点孩子,菜盆子都拽他跟前儿去了……别再烫着他……”
钱亦文加着十二分的小心,从牛肝上一点儿一点儿地把牛胆和胆管分离出来。
一副牛胆在两盆清水里涮了几次,清理干净血污和油污后,一只大得夸张的、泛着绿光的胆,放进了二大碗里。
“难怪这牛前两天把老孙头他孙子给顶了,原来这么大的胆子!”四婶感慨着。
钱亦文拿大码针扎破了牛胆,用剪刀把胆皮豁开了一点。
两粒小石头样的东西,伴着胆汁,从里面骨碌碌滚了出来……
二大爷毕竟多吃了几年咸盐。
盯着二大碗愣了一下,吃惊地说了一句:“牛黄!”
“牛黄?”其他人也跟着惊呼。
哎呀!这一堆东西,可是能解决老大问题了!
大家虽然没见过,但牛黄是不易得到的宝贝,总是知道的。
听说,有的人杀了一辈子牛,都碰不到一次这好事儿。
“听人说,这玩意儿不是长在牛肚(三声)子里吗?咋跑苦胆上来了呢?”四婶叨咕了一句。
“牛肚子是装屎的,哪能出这么好的东西?好好看你的得了,别老瞎巴巴!”四叔推搡了她一下。
四婶刚要发作,四叔赶忙说道:“别说话!做手术呢……”
此时的钱亦文,正在小心地从胆囊里往外挤着牛黄。
挤着挤着,挤不动了,茬住了。
他又将胆囊挑开了一点,一颗鸭蛋大小的牛黄滚了出来,二大碗里的胆汁,崩了钱亦文一手。
紧跟着,噼哩啪啦,又有几颗滚落。
此刻,牛黄入碗的声音,在钱亦文的耳朵里,无异于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美妙动人。
钱亦文的内心,一阵狂喜!
这是上天看我重生不易,见怜我的妻儿老母,给我们送钱来了吗?
“妈呀,这得多少啊?”四婶又忍不住大惊小怪起来。
钱亦文又顺着胆管摸了起来。
也有不少!
挤了半天,又挤出几颗管状的牛黄。
边角俱到地完成了取牛黄的工作,钱亦文抹了把汗。
这头牛,能活到今天,属实不易!这胆里边,都没空了……
钱亦文指挥着大家,一颗颗地拿新棉花把牛黄上边的胆汁和油皮擦掉,又拿棉花逐粒包好,裹进了包袱皮里,交给了英子。
“英子,放到阴凉地儿,千万保管好!”
英子掂了掂手上的包袱,说道:“这好像得有一斤多吧?能值多少钱啊?”英子问道。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这东西质地轻,干了就没那么大的份量了。价值嘛……可比黄金都值钱!”
八十年代的黄金,哪是普通老百姓层面能挂在嘴边上的?
同理,黄金的价格,哪是普通老百姓能关心的?
一边洗手,钱亦文一边笑嘻嘻地对老母亲说道:“妈,一会儿你八成得吃点苦……”
纪兰凤一愣,随即骂道:“唉……白他妈从小疼到大!值钱玩意儿,给媳妇儿了;苦,得他妈吃……”
跟着,又马上问道,“吃啥苦,咋吃?”
说归说,骂归骂。
为了儿子,吃啥苦,咋吃,都没事儿……
三弯子带着王胜利来到钱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喝着小酒。
就在刚刚,王胜利一边拿棍子刮着脚上的泥,一边和刘忠打招呼时,发现了不对劲儿。
“大姑父,这耕地的大牲口,怎么还杀了呢?”王胜利说着话,一根儿特长支的山海关递上。
刘忠叹了口气,低眉顺目地溜了一眼人群后,说道:“长该死的病了,再不杀就瘦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