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药镐,朝着那个男的冲了过去。
先消灭敌方主力,剩下一个老娘们儿,怎么都好办了……
“英子……英子……”窗根儿底下,那女人发出轻唤。
听了这一声轻唤,钱亦文硬生生把快要落下的药镐给收了回来。
“爸,妈,你们咋来了?”钱亦文甩着生疼的手腕子问道。
“啊?”那两个人也呆住了,“你……你在家呀?”
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钱亦文的阵脚……
“英子,快开门,爸妈来了。”钱亦文拽了下门,里面插死了。
英子开了门,满脸惊讶。
“你拿这玩意儿干啥?”英子盯着钱亦文手里的药镐,惊问。
“我……我打算磨一磨,明天要用。”
“你没和二狗子去?”
“没去,以后再不和他们混了。”
丈母娘回头,翻了翻白眼根子。
一张脸,在十五瓦灯泡的辉映下,逐渐下垂……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耍钱人还有这记性?
有多少剁完手指头的,伤好了,不是该玩儿还照样玩儿?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咋来了?”英子和父母说着话,眼睛却没离开钱亦文。
钱亦文手里的药镐,让她的心里直劲儿发毛。
“你……你三姨奶病了,去看她了,顺便来这儿瞅一眼。”
三姨奶?钱亦文从没听说过。
“妈,你们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做点?”英子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去。
当妈的,哪能看不出来女儿的心思?
女儿在这个家里过的啥日子,她心里能没数儿吗?
“吃过了,发面馒头,饱着呢。”英子妈拍拍肚子说道。
随后,把英子拽到了屋角。
“又打你了?”
“没有。”
“那……”小老太太瞄了一眼钱亦文手里的药镐,“他拿那玩意儿干啥?”
英子嘴角抽动,像是在笑。
“妈,要是这么打,也就一下子,就完了……”
钱亦文偷眼看到,丈母娘把一卷子零钱偷偷塞给了英子。
这场景,见过多次了。
但每次,都成了他打英子的由头,这些钱都成了他的赌资……
混蛋!
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放下药镐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抱着一捆邻居家的苞米秸杆回来了。
填进灶坑点燃后,盯着闪烁的火光发呆。
“看一眼就中了,往回走吧。”
董长贵按灭了进屋以来的第三根烟,瞅了一眼裹在毯子里的外孙子,说道。
“嗯……”英子妈答应一声,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闺女,“我和你爸,过两天再来……”
英子一愣神:“过两天……还来?”
送走了几乎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的岳父母,钱亦文摸了摸炕,有点热乎气儿了。
“媳妇儿,你睡炕头。”
英子一愣。
“照看好孩子!”
英子又是一愣。
“有我在,谁也别想再碰你们……”
……
< 注①:小两千块钱,高于一千五,低于两千。
钱家劳力最多时,有整劳力一个(还是会计),女劳力四个。整劳力十个公分,女劳力八个公分,每分一般年头儿三分钱。
出全勤,每天全家能得一块二左右。收成好时,工分折价高,会更多些。
所以,钱家为儿子攒下一千块娶媳妇儿的钱,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