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符溪潮几日前就称病在家,今日并不在朝中。不来也好,敬勿克也乐得清静。
敬勿克一使眼色,两名侍者立即将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的符溪浅连拖带拽地架了出来,不由分说安置在大殿高台王位之上。
敬勿克也不管符溪浅戏演得多么逼真,更不理会满殿大臣贵族的惊愕,率先长长一揖,拜了下去。
口中用提高了两个八度的声调调声喊道:
“臣,右护国敬勿克,拜!见!我!王!”
最后一个“王”字,音调高得都挑不上去,用近乎劈叉的声音硬生生地喊了出来。
言毕,以头触地,一动不动。
其余大臣一片愕然,陆陆续续有人拜了下去,殿中响起参差不齐的哄响:“拜见我王!我王!我王!”
但仍有人立在当场,坚定不拜。
山后部落长老量书典,大步走上前来,站在敬勿克身边,大声质疑道:
“右护国,王上遗命,有几人在场?焉何不召各部长老,入宫见证?”
敬勿克抬起头来,阴沉沉地回道:
“王上薨逝,臣与王后、五王子俱皆在场。王上去在须臾,不及召集诸部,量长老敢疑王命乎?”
量书典继续道:“就算太子横遭不测,合该二王子继承王位,焉何传位于五王子,吾恐青氐诸部不服。”
此时,被架在王位上的符溪浅继续演戏:
“量长老言之有理,溪浅何德何能,敢忝居王位,速速请二哥上来。”
敬勿克干脆站了起来,径直走过去,几乎和量书典鼻尖对鼻尖,他瞪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量长老,汝欲欺君乎?”
量书典的山后部多在大巴山中,以狩猎见长。山后部人虽不多,但个个是身手出众,射猎水平相当之高,故而量书典敢于挺身而出,试图挑战敬勿克。
量书典并不是真的要主持什么公道,也不是支持哪位王子,而是在这场王位之争中,想要浑水摸鱼,为自己所部取得利益。
量书典也不理敬勿克,而是回头大声对殿中诸臣道:
“诸位,老王薨逝蹊跷,太子之死成迷,请诸位睁大眼睛,不可……”
话音未落,只听铮的一声,量书典的头颅已经飞上了半空,一股鲜血在脖腔中喷薄而出,量书典双手乱挥,头已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了,身子还没倒下。
直到敬勿克抬腿使劲一踹,量书典的身子才訇然栽倒,鲜血溅得四周大臣满脸满身。
敬勿克面不改色地在量书典身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圆睁双眼道:“有敢对我王不敬者,有如此贼!”
小王子符溪浅像被吓了一跳似的,也止住了悲声,但在王位之上跪坐得更踏实了。
二王子符溪溉因位置靠前,被鲜血淋了一脸一身,此刻吓得牙齿打颤,立即带头拜了下去:
“臣符溪溉拜见我王!”
“拜见我王!拜见我王!拜见我王!”
敬勿克见大殿中再也没有站着的身子,才重新拜见新王。
符溪浅用战战兢兢的声音答道:“二三子……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