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又道:“襄城君但能入楚,高官厚赏、金钱美人、华居肥田,我王尽可满足,襄城君速决勿疑!”
俱酒故意唉声叹气道:“叶公如此厚我,我却夺君封邑,实是心中愧疚啊!”
沈战野一见俱酒终于接话茬了,当下顺竿就爬:“襄城君归楚,可抵坚城十座,沈某叶邑,岂足道哉?”
俱酒又道:“某数与楚战,刀兵无眼,伤人无数,楚人必仇我,如之奈何?”
沈战野道:“襄城君有所顾虑,某岂不知?沈某以性命担保,君为楚臣,恩怨皆消。”
俱酒揶揄道:“叶公以性命为保?俱酒之事岂能累及叶公?”
沈战野明白,自己份量不够:“某必上奏我王,既往不咎,襄城勿忧!”
俱酒道:“虽如此,然俱酒仍心存愧疚,不敢面见楚王。只求一邑之地,终老于野而已。”
沈战野道:“我王曾言,襄城入楚,可暂为一地之守。日后有功,另行封赏。君且言欲往之地,某为君向楚王求封。”
俱酒道:“昨日观看行军舆图,汉水中游,郇阳之城,山高地狭,清净出世,可以终老。叶公以为如何?”
沈战野惊讶地道:“楚国地阔万里,鱼米膏腴之地数不胜数,襄城何故选此穷山恶水之地?”
俱酒作沉痛状:“叶公,实不相瞒,俱酒有重伤在身,神医扁鹊预言,某命不过三年矣!俱酒选择郇阳,为疗疾耳。”
沈战野大惊:“襄城君伤情如此严重?不若随某急赴郢都,我王宫中太医,或可疗君之疾!”
俱酒道:“楚王太医,比扁鹊如何?”
沈战野低头沉吟半晌,实事求是地说:“不如!”
俱酒用十分低沉的语调说道:“叶公啊,非俱酒不愿为大王效力,实是有疾在身,俱酒今日,形同废人,不愿贻误大王。”
叶公沈战野还真信了,瞪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面部十分复杂。
看到叶公一脸沮丧,俱酒暗道,这事得见好就收,可不敢像上次在魏罃面前装13一样,装得太过了,结果画蛇添足、弄巧成拙,差点收不了场。
俱酒换了一种声调:“不过嘛……”
叶公立即来了精神:“不过什么?襄城君有话尽请直言,沈某定当竭力促成。”
俱酒道:“医术不灵,求诸巫咸。巫咸言道,俱酒确有三年之灾,然有可破解之法,此俱酒所以选择郇阳也。”
叶公顿悟,我说嘛,楚国这么大地方,怎么偏偏选择了那个小旮旯了!原来有巫咸在背后指点。
俱酒道:“叶公待某甚厚,某也不愿有负于叶公。请叶公言于大王,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内,俱酒痊愈,必为大王驱驰,愿为大王效死。”
“若俱酒命中无福,只能嗟叹与楚无缘,三年之后,归尘归土,如此而已。”
见俱酒说得伤感,叶公赶忙勉力安慰。
俱酒双手一摊:“王若恩准三年之约,俱酒立即归还叶邑等三城,尽释楚囚,赎既往之罪。”
“王若以为俱酒无用,咱们就此别过,江湖路远,各安天命!”
叶公一听能归还老巢叶邑,两眼刷刷刷直放绿光。
加之来襄城之前,与吴起也攀谈过,二人一致认为,先行劝说俱酒归楚,余事可以慢慢再来。
于是叶公沈战野忙不迭地把头点得如同鸡啄米:
“可行!可行!我王思君,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况襄城年少,三秋时光,一瞬而过。沈某立即归奏我王,为君求郇阳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