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师隰继续追问:“大监久在雍都,今秦之疆域,何处适之?”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听取身边太监的意见,特别是在朝堂之上争论不休的时候,太监往往会提供旁观者清的观念。
秦公师隰也不例外,他明白朝上那几位,都是各怀心思。而这个老寺人,在朝中没有利益诉求,是一个自己信得过的旁观者。特别是刚才监突的表现,非常令秦公满意,活脱脱一个典型的忠心老仆,嗯,此人可信!可用!
监突好像绞尽了脑汁一般苦思冥想,半晌方道:“老仆愚见,不若封之南郑。”
秦公师隰很好奇:“焉何是南郑之地?”
监突道:“南郑故褒国也。其地北隔关中,南分巴蜀,东阻汉水,西绝陇右,四周群山绵亘,畏途巉岩,仅数径可行,人之出入,皆无他途。俱酒公子一入南郑,东归之念绝矣!”
南郑(汉中盆地)示意图
秦公师隰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监突这个主意挺好,把这小子放到南郑,算是把他牢牢困住了,不怕他不为我所用。
而且,南郑这个地方,蜀国一直虎视眈眈,这小子鬼点子多,会打仗,让他去对付蜀国蛮子,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公师隰于是补充道:“南郑之地,秦蜀屡有争夺,此子入驻南郑,蜀人再无染指之时也。”
话音刚落,监突立即高声称颂:“君上英明,所虑周全!秦国必将大兴于天下啊!”
秦公师隰正在洋洋自得中,完全没有感觉到异样,嗯,老监突这回反应怎么这么灵敏呢?调门还这么高?不用说,肯定是被寡人的深谋远虑所折服呀!所以说,为人君者,站位一定要高,远光一定要长远,如此一来,下人才能心悦诚服。
秦公师隰感觉在监突身上找到了相当高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这是他在朝堂之上,从嬴必等人身上所得不到的。面对这些庶长们,他还有点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庶长们给密谋废掉了!
他继续问道:“俱酒此子,在韩已为封君,在魏则拜少卿,寡人虽欲放之南郑,然何爵以封?”
监突又是一阵谦虚:“君上,赐爵封职,乃国之大事,老仆万死亦不敢妄言!”
秦公师隰这个腻歪,你特么今天妄言的不少了,还不敢妄言呢?遂袍袖一挥:“诶!寡人讲了,恕尔无罪!”
监突一脸勉为其难状:“朝中之事,老仆不懂。然观魏之封赏,或有所益。魏之爵职,并无‘少卿’,此独为俱酒公子一人所设也。君上新归,苟利于国,不必泥古,故可新设爵职,以为封赏。”
秦公师隰十分赞许地看着监突,果然是人老成精,今天从老监突身上可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秦公师隰站起身来, 目光深邃,语出锵锵:“寡人决矣,封俱酒为秦国客卿,领南郑守,为国戍守南部边境,以御巴蜀,以安民生。”
监突挣扎着也随着秦公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汗都在今天流完了,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他拼尽全身力气,高声称颂道:
“君!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