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痤道:“昔者文侯立将军为将,亲自布席,君夫人捧觞,醮于太庙。况将军有大功于国,公主虽然尊贵,亦是痤之良妻,相见将军,无有不妥。”
文侯当初立吴起为将,确是曾令君夫人亲自捧觞。但当时是祭祀大场面,庄严肃穆,严敬虔诚。
今日相府内饮,按战国时期的礼制,别说相国公叔痤的妻子是公主,就是一般人家的妻子,也是极不妥当的。
是故吴起大急,连声阻止。公叔痤却不予理会,频频催促。侍女答应一声,转向内宅去了。
公叔痤转过头一脸镇定,亲自与吴起把酒:“将军与痤,不日即是一家之亲,有何不可?来来来,将军,今日不醉不归!”
正在吴起惊疑不定期间,侍女转回:“禀相国,公主答曰:内外有别,不便相见。烦请相国代公主敬吴将军,感谢将军为国操劳,戍边有功。”
吴起听了,心中方安。
公主就是公主,这几句话说得太有水平了。既拒绝了公叔痤的毛糙要求,又以一国公主的身份,向大臣致敬。大方得体,典雅庄重,果然不是普通女子所能比拟的。
吴起闻言,将自己忐忑的心情放到肚子时里去,同时不免也对嘉明公主有了更多的期许与憧憬。
“啪!”
公叔痤将一尊美酒猛地砸在地上,酒浆四溅,满屋狼藉。将包括吴起在内的一屋人震得不知所措。
“啪!啪!啪!啪!”
公叔痤将几案拍得山响,情形暴戾、眉宇乖张:“公主安得如此?!吴将军为国守边,阵前杀敌,戈头饮血,所为者何?为魏国也!无有将军,安得有魏?!”
吴起一听,吓得把自己的酒爵也扔了,慌不迭地跪行几步,拱手对公叔痤道:“相国慎言,相国慎言哪!公主言之有理,内外有别,安能因一起而轻公主?”
公叔痤跌跌撞撞地爬将起来,口中怪叫不已:“将军少待,待痤去扯了这老妇出来相见!”
“老妇”都蹦出来了,吴起一听差点吓尿了。尼玛,公叔痤的酒风这么差么?以前也和他喝过几场大酒,没见过他表现得这样暴烈呀!
他一边拉扯公叔痤,一边暗下决心,以后决不同公叔痤这样的人喝酒了,酒性不好、酒德不修,不可深交!否则,必是取祸之道!
公叔痤这么一闹,满府不安。其他仆从也不敢上前相劝,吴起拉扯着公叔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为尴尬。
忽然,吴起闻得一阵风声“呜”的飞将过来,久战沙场的吴起眼疾身快,立即闪身而避,同时也松开了扶着公叔痤的手。
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擦过吴起的耳边,“怦”的一声砸在了公叔痤在大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