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伯御望着缓缓远去的戎人马队,心里悬着的一颗心堪堪落下。但望着地上的彪形大汉的尸体,又不觉愁上心头。
如果马队久不见彪形大汉回去,誓必会回转来寻找。以这些戎狄在高原上从小练就的马术,恐怕自己一行人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踪迹。
以自己这几十个人的规模,即使能够拒守一段时间,之后也誓必会被陆续赶来的戎人包围,最后的结局就是寡不敌众,事败身死。公子交给自己保护舅爷的职责彻底成为泡影。
端木伯御走近刚才那个女人,从其服饰看来,似乎也不像中原女子。女子见状,俯首行了个标准的稽礼,开口言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居然会讲中原话!伯御惊讶了,他估摸了下女子的年纪,遂低声询问道:“夫人何方人氏,因何为此贼所掳?”
女子道:“小女子楼烦部落人氏,因日前被义渠部袭击,与部众失散,不幸被贼人所擒。”
楼烦部?
伯御一时迷茫,他隐约听大父讲过楼烦部在晋阳城以北,为何在大河之西,也发现了楼烦人的踪迹?
在伯御的认知里,楼烦、义渠都是戎狄,他们之间打打杀杀、互相袭击,这都是常态了。但这女子能讲一口中原话也是没谁了,更让伯御心生好奇。
但眼下情况紧急,尽快逃离此地,找个安身之所方是正途。自己一行人对地况不熟,还得请教这位楼烦女子。
伯御指着死在旁边的彪开大汉道:“夫人,义渠人久不见此贼回去,必然会派出人马前来搜寻,此地周边可有躲避之处?”
楼烦女子道:“壮士,因义渠猖獗,楼烦部近日将与乌氏、镕氏、绲氏、空同氏等八部会盟于郁郅。吾部首领届时亦将亲临,此地离郁郅约百里之遥,壮士可前往避险,也好让吾部首领报答壮士相救之恩。”
端木伯御四下张望了一下,此时继续西进,势必会与义渠大部相遇,以义渠人“零元购”成性的德行,很难顺利通过。
正好自己救了这位楼烦部的女子,或许可以借助楼烦等诸小部落的帮助,顺利通过义渠控制区。
女子犹豫了一下,又嗫嚅着对伯御道:“壮士,能否相救同行被掳姐妹?”
端木伯御倒是有股子冲劲和不俗的战斗力,但自己好虎难敌群狼,加之身负保卫公子连重任,内心直说“不可冲动”。
于是伯御对女子好言相劝,待其返回部落后,再遣大队人马进行营救便了。女子无奈,只好答应。
端木伯御回头简单与公子连、赢虔进行了一番商议,公子连此刻也没有主意。
这一路小心翼翼,尽量不招事惹事,但危险主动、直接撞到怀里来,躲都躲不过。没有办法,只好按伯御的想法行事。
但嬴虔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对伯御说道:“端木兄,此地之义渠戎不过十余人,你我兄弟联手,再加上家父随侍中二三好手,或可一搏。”
伯御严肃地说道:“不可乱来,义渠人轻生死、善骑射,纵马狂奔如履平地,茫茫草原,任其驰骋,吾等绝不是其对手!”
端木伯御是玩马出身,他对骑兵的作战机动性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义渠人是马背上的民族,玩马就像中原人喝水一样随便。
加之义渠戎的“骑射”功力了得,一旦开打,如果人少,他们会直接冲撞、平趟,根本不是对手;如果人多,他们则会选择忽左忽右,时而袭扰,不可能让你一击而中,却又像狗皮膏药似的紧贴你,然后各个击破,逐步蚕食。
无论选择哪一种战术,最后的下场都是战败身死。他向着公子连的方向拱了拱手,对赢虔强调道:“最重要的是,舅爷的安全!”
但嬴虔这次却主意非常正,他踢了一脚地上的死尸道:“伯御兄,此贼已死,贼众若见此贼久不归队,必然起疑。彼时义渠人或跟踪袭扰,或呼来大队,吾等必不可顺利走脱。”
伯御看着这个黑大个,你这脑袋是哪天开的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