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良一头瀑布汗,这是喝了多少?
襄城君回来,整个韩使驻地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大家也不恐慌了,也不担心了,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仿佛这时候就算千军万马来攻也毫无惧意。一支队伍也是有气质有性格的,而这种气质和性格与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众人搬开堵门巨石,把俱酒等迎了进来,然后七嘴八舌地诉说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俱酒这才知道,原来义渠死胖子居然敢来寻仇。不过,看这天光,估计怕是在雍都迷了路,找不到韩国使团驻地了。
俱酒又饶有兴致地查看了儿良部署的防御阵地,合理的人员匹配、明确的分工合作、分层次的防御纵深等等等等,甚至屋顶扔着的四五处石弹,都显得那么有备无患,井然有序。
嗯哼?这个放羊娃不仅仅有一手飞弹绝技、一双铁脚板和蹿山跃脊的本领,更有一颗能够排兵布阵的清醒的头脑!这,这是帅才啊!
“儿良”俱酒招招手:“汝可曾学兵?”
儿良摇摇头:“俺没有,俺就是个放羊滴!”
儿良没有意识到,那个和他玩得不亦乐乎的路人,已经在讲故事和做游戏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将他的天赋与兵家之学有机地结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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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突亲自来到了臭气熏天的街头,亲自看到了仍在播恶遗臭的义渠使者,以及一群被砸成猪头的义渠随从。
与此同时,酒已经全醒了的菌改来到宫门之外,祼袒上身,身背荆木,跪在星光之下的青石板上,一声不吭。
夫人听闻了宫人的禀报,冷冷地道:“勿理!彼欲跪则跪!”
直到天色快亮时,监突才匆匆回来,向一夜不曾安眠的夫人密报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天色微曦之时,秦小主夫人像往常一样升殿议事,上朝的众位官员贵族,远远地就看到了跪在殿前负荆请罪的菌改,一个个窃窃私语,却不敢上前过问。
小主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声:“宣菌改上殿议事。”
菌改跪在殿外,高声回道:“臣待罪之身,不敢面君!请君上、夫人降罪!”
小主夫人命道:“令菌改穿衣上殿!”
菌改换了一身行头,默默地走上殿来,然后双手长揖、直挺挺地跪将下去,以头触地,一言不发。
嬴夙望着跪在地上的菌改,面无表情,心情复杂。这个和自己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的对手,此刻终于跌入了尘埃。回首这些年来过往,却令人十分感慨。
小主夫人道:“菌改,尔肩负雍都防卫之责,而义渠使臣横死街头,该当何罪?”
菌改:“夫人,臣失职,臣甘愿领罪。”
嬴夙冷哼道:“庶长怕不是失职这么简单吧,为报私仇,暗杀使臣,破坏我秦既定之策,这恐怕才是重点吧?”
菌改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但隐忍半晌,仍硬生生将辩解的话吞了回去:“臣死罪!”
小主夫人在帘后叹了口气,半晌方道:“菌改,尔有过在身,不宜再居中枢,出镇焉氏之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