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答道:“仆世代黔首,哪有姓氏,父母胡乱唤作‘东仓’。”
晋俱酒道:“东仓,本公子观你颇识行商之道,充作甲士,也是埋没。晋地凋敝,回程不如将丹参贩卖到洛邑,洛邑天下通衢,交往便利,其利可观。本公子为汝书一札,到洛邑后前去拜访一位公孙舞先生,请他周旋一二,以后就留在洛邑从商吧。”
东仓大喜,连连称谢道:“多谢公子,此行获利,就算公子本金,但有盈余,敢不奉献公子?”
晋俱酒笑着摆手道:“此行之利,全部归汝等四人,本公子再添十金,助汝一臂之力。”
这下四人齐齐欢呼,拜谢金主。
安排妥当,晋俱酒又道:“阳翟繁华,近日可以城中游历一二。不过,汝等帮本公子留意一人。”说毕,将墨家回复的聂政相貌描述一二,特别提到手持一根竹杖。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惊诧。
晋俱酒不禁愠怒,这事特喵的很难吗?你们用得着这样看着老子?
东仓拱手道:“公子……仆闻公子之言,颇似二愣之相貌。”
晋俱酒一凛:“谁?”
东仓道:“哦,忘了说了,就是仆等路遇援手、之后一路同行之人,唤作二愣。仆曾见其有一根竹杖放在车上,某次曾不小时拿起,感觉颇沉,后被二愣抢了回去。”
晋俱酒一下来了精神,不过……为什么墨家没有发现此人踪迹?遂问道:“汝等在何处遇见此人?”
东仓道:“在阳城附近。”
晋俱酒搜肠刮肚想了一下,阳城在今登封附近,在阳翟城的西北方向,而聂政所来的濮阳方向,在阳翟城的东北方向,方向不对啊!
晋俱酒又问:“此人何在?”
东仓道:“将到阳翟之时,二愣崴了脚,不得已,一直在车中坐卧,现在应该就房中将息。”
东仓又道:“哦,此人路上衣物破烂,仆曾将自带衣物给其一套。”
嗯?这就对了!
俱酒大脑飞速旋转,大概复盘整个事情经过。聂政定是在途中发现了有人跟踪,于是隐藏踪迹,转变方向,避开由东北方向入韩的路径,转而一路向西,在阳城附近与东仓等人偶遇,混入其中,并更换衣物,隐匿剑杖,潜藏踪迹。待近阳翟,聂政伪装脚伤,躺在车中,不以真面目示人,直至混入客栈!
不过,晋地口音?
没错,聂政是轵邑人,现属于韩国管辖,曾经全是晋国国土。聂政从小在轵成长,后杀人避祸才居齐地,肯定是晋地口音啊!现在豫北焦作一带也全是晋语系。
肯定没错!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聂二愣子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