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妍看哥哥垂头丧气的,询问他的实习情况。
“别提了,再找不到有讨论度的新闻,我怕是实习期都过不去。”张涛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碗筷,夹了一块肉放在米饭上扒拉到嘴里,嚼了几下囫囵咽下。
张妍的母亲一听,也跟着焦虑道,“这么难?”
张涛叹口气。
张妍好奇地说:“那你们要什么样的新闻?”
“什么样的,有讨论度的,像之前成渝和蔗漓在报纸上针锋相对的那种最好。”
张妍本来没有想到在疗养院发生的事情,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但想到领导说过的规章制度又忍住了,心内纠结。
张父端着糙米饭说:“虽然咱家吃得起米饭,可这糙米饭也时不时要中和一下,想要以后顿顿能吃上好的,最后还是要靠自己争取,不要被一点压力打到了,你可是正经的新闻系大学生,能够凭自己的能力进那样的报社,总有优点,要有自信。”勉励儿子的同时也在给他打气。
张母也给儿子夹菜,希望他能够调整好心态,仿佛张涛是家里的顶梁柱。
其实也差不多了,张母张父都成了下岗工人,若不是儿子有出息上了大学,女儿还小,夫妻俩当时差点都想一起去跳河了,一直以为的铁饭碗忽然没了,成了下岗工人,那种落差感让他们心里无比煎熬,后来虽然缓过来了,可活着就要生活,夫妻俩决定在闹市区摆摊,这种从前他们认为是不务正业,社会地位地下的工作如今也不得不捡起来,不做就没饭吃,能不做吗?
虽然夫妻俩摆地摊,但一直让儿女们多争气,女儿学习差点,读了高中,毕业后换了好几份工作,但他们不认为这事有多严重,毕竟女孩的归宿是嫁个好人家,工作不稳定也没事,结婚后就得在家带孩子,儿子毕业去了报社,还是北京数一数二的,这让他们夫妻俩格外脸上有光。
张涛就是老张家未来的支柱,怎么可以轻易言败?
正是因为父母对哥哥的期许,张妍虽然饭桌上没说话,可回到那狭小的房间里,躺到那张单人床上,她辗转反侧。
若是哥哥不能留在报社,不能获得这份体面的工作,父母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既然哥哥想要像成渝和蔗漓上次那样的大新闻,那她在疗养院听到的事情,是不是对哥哥也有用?
代笔的事情也很严重吧,同事不是说了,那是欺骗大众。
还是成渝的父亲亲口说的,哪怕他小脑萎缩了。
但只要新闻够大,成渝的父亲到底是清醒的时候说的还是糊涂的时候说的,谁在意呢?
想到此,张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起芭蕉扇,穿上拖鞋起身往外走。
不管新闻大不大,先和哥哥通通气讲一讲这件事。
万一对他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