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舟没有在二奶奶家多坐,喝完一杯糖水,吃了一些南瓜子,跟着堂婶去田地里的坟头前祭拜二爷爷,给他磕头烧纸,纸钱是在镇上买的,买到后用人民币在长方形的黄纸上来回印,这种烧纸钱方式算是这里的风俗,一般都是用最大额度的人民币来回正反在一摞长方形黄纸上印一遍,这样一叠厚厚的人民币纸钱就算是成了,烧完就等于给地下的祖宗寄了钱。
从二爷爷那里离开后,萧行舟骑上摩托车又去了另一个村的外婆家,在外婆附近村口的小卖铺店给外婆额外买了比较软的那种鸡蛋糕,不费牙口,其他的没买,带着老母亲给外婆安排的衣服鞋子,大包小包的带过去,生怕外婆缺东西一样。
其实萧行舟外婆那里什么都不缺,女儿在县城跟女婿开超市,隔三差五托人回来送吃的喝的,儿子和儿媳在镇上开批发部,东西多的跟小山一样,儿子也是怕她饿着似的,半个月就要骑个摩托车回来看看,送点东西还有钱,她在家不仅养了鸡鸭和羊,还养了一只三花猫,老家里俗称土猫,不愁吃喝,逗逗猫,日子过得是最滋润,啥也不用管,田地都被承包出去了,她还有个小菜园子,也用不着买菜,孩子还时不时买肉回来,有时候她一个人吃不完,好些都能放坏,可糟蹋了,后来就都做了,给邻居家的孩子们也吃一吃,才算不浪费。
去年她的收音机坏了后,儿子买了个二手黑白电视,又安了一个天线,虽然能搜到的台不算多,可也够用了,自从按了电视,家里就更热闹了,左邻右舍的小孩都爱来她家看电视,大多数是动画片,哪个台放就看哪个,她还给孩子们准备点小零嘴。
村里面的小孩觉得周家奶奶那里简直就是天堂,每次为了看动画片都准时准点吃完饭跑去等,生怕错过哪怕一秒。
萧行舟去的时候还早,一般情况下孩子们都是吃过晚饭再过来,但也有两个小学生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剧,看不看得懂是一回事,看电视上有人一直说话一直表演对他们来说也挺有意思的。
周慧妍的母亲许久没见过萧行舟,听到门口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堂屋里看电视的娃儿们纷纷对她说:“周奶奶,外面有人来了,有客人来了。”她从厨房走出来,擦着手去看,这猛地一看,完全认不出来,只觉得这孩子和自己的女儿长得眉眼有几分相似,可又实在想不起来这人高马大的娃儿是谁,“你是?”
萧行舟一看外婆都不认识他了,一边停好摩托,一边把车后座绑着的东西拿出来,还有他买的鸡蛋糕,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女儿的朋友,你女儿给你买了衣服鞋子,让我捎回来,还有这个鸡蛋糕,是我买的,你留着吃,要每天都吃,不然放太久就坏掉了,吃了肚子疼还要吃药打针,没必要。”
“我女儿?”愣了一下后,想了想女儿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瞬间反应过来,“舟舟,你是舟舟?!”她正用腰间的围裙擦手,说完哭笑不得地伸出手要去迎外孙,恍然大悟后脸上的笑意止不住,“都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还在想你妈妈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好你个舟舟,连外婆都骗上了!”说着走到跟前打了他一下,却又舍不得打重,只是轻轻拍了下而已。
“外婆,你终于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还不是你不常来外婆这里,我印象里你还是个小不点,现在都这么大了。”语气同样感慨,今天每一个见到萧行舟的人都如此感慨。
萧行舟认错道:“是我的问题,下次回家也一定来老家看外婆。”
她又怎会真的怪罪外孙,理解地说:“你在外面上学,忙的嘞,我知道的,没怪你,你只要好好的,你妈妈开心,我就开心,看不看我这个老婆子都无妨,不碍事的,快,去屋里坐,外面热的很,你额头都是汗,先放下东西去洗把脸。”说完便亲自去给舟舟拿毛巾,清洗好几遍生怕不干净,然后拧干跟在去放东西的舟舟身后。
仿佛舟舟是那个瞒珊学步的小婴儿,需要人随时跟着才能放心。
“来来来,先擦把脸凉快凉快。”然后忙去开家里的吊扇,她平时舍不得开,不怎么运动也不觉得热,但知道年轻人怕热,此时一点不怕浪费电,直接拧开吊扇开关,凉风迅速随着旋转的叶片送到身边。
那些小孩看到周奶奶家来了客人,立即识趣地嘻嘻哈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