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蓁没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悄悄溜到了秦婶儿家。
片刻后,屋内传来秦婶儿义愤填膺的声音,“我就说嘛,明明上次我去看陆家婶子时,医生说她病情已经稳定了。我还奇怪这才过了两天,为什么人就没了?原来是这小畜生作的孽!”
秦婶儿脸上带着怒意,连饭都顾不得吃了,就急匆匆往楼下走去,“蓁蓁,你等着,我一定把她做的这些丑事公之于众!”
“辛苦秦婶儿了。”
等秦婶儿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陆蓁才悄悄下楼,转身回了小洋房。
一边走,她一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粗略说了一遍,“淮安,你妈......前两天做了阑尾切除手术。你等会儿要去看看她吗?”
孟淮安脚步一滞,随即又很快摇了摇头,冷声道:“人家又没打算认我这个儿子,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自讨没趣?”
陆蓁轻轻叹了口气,再想开口时却发现小花园里苏月琴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悄悄握住孟淮安的手指,轻轻捏了几下。
“妈,您怎么不进屋歇着?”孟淮安很快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笑着迎了上去。
“我不累。”苏月琴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湿漉漉的,带着水汽,“我......见你们一直没回来,就出来看看。”
说这番话时,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陆蓁身上,那里面有好奇、有心疼、有愧疚、有喜悦,也有不安。
“蓁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陆蓁看得出她眼底的关切,但一个“妈”字在喉咙里打了几次转,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
陆蓁向来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该有的社交礼仪和必要的圆滑她也不缺。
当初嫁到孟家第一天,她就可以对着孟青山和齐静娴毫无负担地喊出“爸妈”这两个字。
按说眼前这个女人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是十月怀胎将她生出来的人,她不应该矫情才对。
但他们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是她压在心底不能轻易宣诸于口的隐秘。
是她上辈子一直没能解开的心结。
也是这世上同她最亲密也最陌生的两个人。
这种感觉既矛盾又复杂。陆蓁想,她可能还需要点儿时间去接纳他们,去学着与他们相处。
“那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等你爸做好饭了我再叫你?”
苏月琴看出了她的纠结,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眼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讨好与心疼,看得陆蓁心头莫名一软。
“好。”陆蓁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一触即分,却将苏月琴眼底的忐忑一扫而空。
她眼眸一下子亮如星子,声音就哽住了,“蓁蓁......这些年你受苦了,是爸妈对不起你!”
“不知者不罪,这事儿不怪您们。”陆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迟疑道,“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们不是今天才刚到京市的,对吧?”陆蓁抬眸看她,沉静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我知道您们一开始是为陆嘉兰而来的。如果不是她让您们失望了,您们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她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