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的东海岸边,可谓热闹非凡。
东海岸边这种盛大场面,每年从春寒刚刚褪去就开始初见雏形,初夏之时进入白热化,一直持续到夏秋之交。
等到初秋那大潮最为壮观之时,洪州城外海岸线上,会从无例外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等到秋风起入寒冬之时,观潮的人群才会逐渐稀少起来。
如今正是冬季,东海虽未结冰,浩瀚海面的寒气也是不断向岸边汹涌袭来,其湿寒并非一般人可以长时间承受,至于观潮的同时搭起帐篷点燃火炉取暖,那些“高深莫测”的世家子们不是没想过,只是丢不起这人,到了冬天实在扛不住冻,便在冬季来临之前某个深夜或是清晨,装作观潮有悟醍醐灌顶,顺势打道回府,明年再来,少有人在此自讨苦吃,与凛冽寒冬相抗。
冬季东海畔观潮之人少了很多,虽时不时不乏有真正有些修为在身上的苦修武者慕名前来,这些人中却少有人长久坐而观潮,看个几天,看不出东西,自然也就悄然离开。
此时的东海岸,除了萧逐凤一行三人,只有三四个武者坐在各处峭壁之上安静望向大海,彼此拉开一定距离,互不打扰。
萧逐凤坐在某处位置不错的峭壁之上,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
自多年前的纳兰观潮以来,这些年来从未听说有哪个高品修者在此观潮破境,至于七八品的武者观潮破境的传言倒是层出不穷,不过这些传闻的真假姑且不论,本来也不在此时的萧逐凤在意的范畴。
萧逐凤觉得“观潮”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可能当真还是有些用的,北莽纳兰观潮给自己起名“观潮”,总不会就是忽悠世人沽名钓誉吧?
纳兰观潮那大戟挥出,确确实实如传言所说似乎蕴含着汹涌澎湃的怒潮之威,这可是去岁萧逐凤在冰擎山后山亲眼所见。
反正除了仔细研读师父留下的那本《习枪录》,萧逐凤此时本来也没有太多在武道上突飞猛进的法子,来看看大海以求窥见那一线福至心灵的感悟,总比一直在安京城待着强些。
海潮汹涌,潮涨潮落,不舍昼夜,无穷极也。
萧逐凤从白天看到晚上,看到祖母都带着兰儿先行去临海的客栈中睡下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夜幕降临,夜色下的大海漆黑一片,夜晚的海风吹拂,海畔更加寒冷,白日里与萧逐凤一同观潮的几名武者也尽皆离去,只有萧逐凤一人在黑夜中继续看着大海。
萧逐凤坐在峭壁之上,一个膝盖立起,右肘拄在膝盖上,右掌捧着脸,一边观潮,一边发呆。
突然,萧逐凤瞳孔一缩。
大海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岸边迅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