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就随口问问。”
“我要想打断那小子的腿,母亲非得先把我的腿打断不可!”
萧逐凤笑笑,没再说话,而是揽着周元风继续向前走。
文武百官看着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一同向着宫外走去。
一个是新晋总领安京城防务手握十数万虎贲的从一品将军,另一个更是功高盖主封无可封。
这两个人,一个不过刚过而立,另一个更是只有二十岁!
世道真是变了啊……
……
周府。
萧逐凤悠悠然喝着周元纯亲手奉上的茶,听着周家家主周汉川小心翼翼的奉承,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这间正厅。
周元风虽然飞黄腾达,可其人中正谨慎,过去一年,与安京城乌烟瘴气的官场刻意保持距离,自然是从不接受宴请,从不收受贿赂,就连以前自掏腰包偶尔光顾的教坊司,因为怕被有心之人利用而不再涉足。
从二品的禁军副指挥使俸禄虽高,周元风在这个位置上到底只待了一年,还远不足以在寸土寸金的安京城换一处更大更好的宅子。
因此即使周元风官居从二品,周家也一直在这个如今以不太符合其家族显贵身份的宅子里一直住了下去。
至于周元风升任从一品车骑将军后按照本朝惯例由户部拨款的开府置宅,则是后话了。
今日周府故地重游,萧逐凤感慨颇多。
萧逐凤跟随祖母在周家住了数年,从未有资格涉足周家这间只用来招待贵客的正厅,今日在上首坐着饮茶,才发现原来这里的陈设布置,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富丽堂皇。
小时候以为很好很好的东西,现在看来只是寻常,可是小时候很好很好的人,却往往真的是很好很好。
当然,坏的也是这个道理。
萧逐凤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当然也绝非睚眦必报的人,凡事总有个度嘛,不能没有,但过犹不及。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萧逐凤信奉的道理。
萧逐凤神游之时分心应付着周汉川小心的寒暄,此时回过神来,笑嘻嘻道:“周伯父,你不用如此紧张的,我不是得势之后来兴师问罪给你找不痛快的,当年是祖母主动找到你们的,双方各取所需,你又没什么错。
再说了,有师兄的关系在,我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周汉川略略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道:“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大人能来,周府蓬荜生辉,大人雅量,自然是如天地般宽广,哪里会跟我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计较些什么。”
周汉川作为正五品禁军千户,虽未有资格进奉天大殿,可还是在殿外广场上列席了新朝第一次朝会的。
莫说眼前的年轻人已然是位极人臣封无可封的天策上将和大柱国,就算没有这两个头衔,也万万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萧逐凤摆摆手,玩笑道:“伯父莫要给我扣高帽,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