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凤没能亲眼看到她递出的那一剑,却在紫金闪电疯狂倾泻冲击之中仍能感觉到方才那股一往无前的冲天剑意。
这一剑带有她清晰的个人印记。
独属于她。
好强。
萧逐凤撇撇嘴,瞥了正牵引大阵的魏莲庭一眼,继续说道:“三师姐这一剑,本来可以直接要了你的狗命,你现在还能飘在上面故弄玄虚指点江山,无非因为是养了条不带把却会咬人的恶狗。
真以为是自己了不得么?”
赵镇面如沉湖不动如山,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萧逐凤,信口雌黄,侮辱对本朝有大功的魏莲庭,就是你的儒道么?
你狂狈弑父,妄图杀君,搅动风云,心怀不轨,颠覆朝纲,世间大罪,莫过于此,单凭‘弑父’和‘杀君’这两条,你就该永堕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蛊惑众人行大逆不道之事,今日朕奉天承运,定要将你镇杀于此,以正朝纲!”
大金刚体魄和不灭境武道之躯加持下,萧逐凤状态正缓慢恢复,闻言反唇相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狗皇帝,你的罪行《斩君檄文》中已罗列得清清楚楚,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的道宗二品境界是北境数十万铁骨铮铮的边军和千万我大夏子民的命换的!
是护国道人尹归虚几百年道行换的!
是你的亲儿子赵瑞惨死换的!
你欠的债太多太多,这累累血债,今日我一并讨了!”
赵镇语调玩味:“荒谬!
萧逐凤,你敢说你不是弑父之人?”
提到萧度,萧逐凤眼中浮现一丝厌恶:“杀那个杀妻害子还要弑母的萧度,跟杀你这个昏聩无道恶贯满盈的昏君一样,都是替天行道!”
赵镇低头望着深坑之中的萧逐凤,语调中威势更浓,颇具审判意味,好似要给这场争辩盖棺定论:“那就果然是弑父了。
能杀生父,与禽兽何异?
妄图弑君,与禽兽何异?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萧逐凤、赵橘白、赵恒、楚初墨、林惊仙、王素君、苏沉……这群宵小反贼,朕今日一并杀之!”
“弑父”之罪本就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弑君檄文》篇幅有限,前半篇着重写明赵镇之卑劣行径,却未详细阐明萧度杀妻害子之阴险作为。
今晨赵镇读罢那篇气势磅礴气象瑰丽偏偏又言之有物的檄文,震怒之余,心中已有计较。
既然对文中对自己的指控一时难以辩驳,那就将萧逐凤也一并拉入泥淖,给他按一个神怒天诛的罪名,让他同样在泥潭中打滚。
既然他萧逐凤是罪人,对自己的指控当然就是别有用心其心可诛,做文章的余地便大了起来。
只要杀得了萧逐凤,一切便还有转圜之机,帝王之位,也还能坐稳。
这便是赵镇的帝王之道。
萧逐凤与赵镇言语锋撄之间暗藏杀机,不断抢夺民心之余,都是严阵以待。
两人言语交锋期间,王素君与苏沉联手牵制以魏莲庭为阵眼的七煞锁魂阵。
魏莲庭腹部中了苏沉凌厉一剑本就受伤不轻,不计后果牵引大阵全力一击过后更是状态低沉,此时依旧不遗余力疯狂向阵中灌注修为,与王素君和苏沉相抗,付出惨烈代价,牢牢占据上风。
大阵中除了魏莲庭所占的阵眼魑位之外,其余“魅魍魉魈魃魋”六位的道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运气好的被大阵抽干修为,运气差些的,扛不住魏莲庭狂暴催动大阵攻势暴毙于所站煞位之上。
换到最后,几乎无人敢上。
偏偏大太监积威过盛,每次那声尖锐的“换”字一出口,所余不多的几名五品凌霄境道人便咬着牙顶到大阵之中,往往没多久便耗尽多年修为,又被下一人顶下去。
另一边,皇家侍卫、赵镇豢养的死士与从来不见天日的几支“影卫”,同以林惊仙为首的松狸楼高手、以马东旭为首的文院武者相互绞杀。
赵镇的八名四品浩然境亲卫在先前追杀萧逐凤的几次袭杀之中被反杀七人,本应占据压倒性优势的皇家侍卫战力大打折扣,双方一时难分高下。
城外御林军、禁军与武院大批人马被柳灵泽和高景行联手拦在皇城之外,此时其中绕路抵达皇宫的,只有零星数人。
除了相互试探的萧逐凤与赵镇外,广场之上其余各大势力之间暂时形成了脆弱又血腥的战力平衡。
而皇宫之外,安京城全城已是一片战火纷飞的乱世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