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城本来只有州兵不足两万,还多是老弱病残,师父想在雷州拉起一支军队来,自然需要有人投靠,而雷州最强的几股匪患不愿归附,匪首率众逃出雷州,就在应州和简州附近活动,师父信上说,逃了的几股匪盗,可是好几千悍勇搏命之徒。
师父是镇南王,属地只有一个雷州,到旁人地盘上剿匪收兵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落人口实。
师父不便出面剿匪,当徒弟的已经是‘反贼’,不必投鼠忌器。”
林惊仙恍然大悟:“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萧逐凤咧嘴一笑:“见师父一面不容易,总得准备点儿像样的见面礼。”
林惊仙幽幽叹了口气:“整个大夏,北边是层层盘剥民不聊生,南边是毒瘴遍地匪患横行,唯有江南一线还算富庶繁华,其余偌大疆域,已然是千疮百孔。”
萧逐凤笑意深沉:“咱俩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大夏和北莽偌大江山也算走了一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一路走来,看得多了,明白的也不少。
其实大夏苍生这般境遇,归根结底,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几个字,赵镇坐在龙椅上,不想着福泽万民,整天想着制衡制衡,上行下效,两袖清风的遭人排挤,为民谋利的吃力不讨好,长袖善舞的方能登上高位,最终积重难返,一步步变成今天这般田地。
你瞧当朝宰辅甄如法,一手遮天几十年,赵镇是傻么?看不出甄如法其实是个巨贪?
赵镇要的是一只能替他守住皇位的狗,这只狗吃不吃人,吐不吐骨头,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只狗有没有能咬死主人的能耐,若是有,才会打断狗腿,至于咬死旁人,随便。
大夏江山已经是烂摊子了,想要扭转乾坤,就得破而后立,若是从上到下不求一个‘破’字,早晚会被从下到上给掀翻了,或者直接被从外向内给踏平了,如今看来,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后者的可能,不可谓不大。”
林惊仙撇撇嘴:“我就是感慨一下,你这番长篇大论……”
萧逐凤微笑着打断道:“你以为剑神大人想要把松狸楼几百年基业交给谁?”
林惊仙想想就是头大:“他还有成百上千年好活,没准比我还活得久呢,休想撂挑子。”
王素君突然接口道:“你们是说,这里是土匪窝子?”
萧逐凤点点头:“对啊。”
王素君紧张道:“那我们会不会很危险?”
萧逐凤道:“祖母,苏沉有‘江左第一高手’之称,而且这美誉并非名不副实,可见三品武者已经可以问鼎江左,江左以南,除了师父以外,咱们仨在一起,怕是难觅对手,还怕什么土匪呐?”
林惊仙白了萧逐凤一眼,走到床边挽住王素君胳膊:“你懂什么,祖母这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萧逐凤一阵气短,一时竟说不出话。
王素君眉开眼笑:“还是孙媳妇儿心疼祖母!”
这次轮到林惊仙说不出话了。
此时萧逐凤突然耳廓一动,终于缓了口气:“嘘,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