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从祠堂离开时撂下狠话,除了族老不许任何人离开,苏氏血亲两百余人站在祠堂外,满腹牢骚心中暗暗将苏沉骂了无数遍,可看着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老爷苏建与二老爷苏腾的凄惨模样,没一个人敢转身离开。
已有江左名医来到苏氏祠堂前替苏建续接断指,白发苍苍的郎中望着苏建手指处平整的切口暗暗心惊,不敢多问什么,小心翼翼将两根指头缝回手掌。
苏建年纪已长,续接断指恢复如初已是奢望,但求能够血肉再连,虽再不能弯曲用力,好歹五指仍在,若是血流不畅,坏死在手上,届时又是一番剜心痛楚。
……
苏沉与萧逐凤带着苏子诚回到祠堂,孙言受伤太重,由松狸楼的暗自护送回到苏子诚住处将养,林惊仙则返回望春楼。
苏沉落定之后,冷眼看着郎中替苏建接指,不置一词。
苏家众人见到安然无恙的苏子诚,大都松了口气。
明明是剿杀失败,苏腾却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郎中战战兢兢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垂首告辞离开。
苏沉气沉丹田:“诸位族老,回来罢!”
住在苏宅南苑的族老们纷纷返回祠堂,比先前快了许多。
一直没离开祠堂的苏永德再度开口:“子诚既然全须全尾安然无恙,那这场天大误会算是解开了,误会既消,皆大欢喜。
至于苏沉不敬兄长,狂悖伤人,也属关心则乱,情有可原,请苏建和苏腾念着多年兄弟情分从轻发落可好?”
苏腾立马接口道:“虽事出有因,苏沉还是太过凶狠残暴,当众对胞兄悍然出手,实乃有违天理,如此意气用事凶残暴戾,实在难成大事,苏家家主之位,三房的人是万万做不得了,至于其余惩戒,倒是可以酌情从轻发落。”
指头是苏建断的,自己只是被打落几颗牙齿,慨他人之慷当然容易,苏腾虽然颜面扫地,但是若能借此完成夙愿,这笔买卖倒也不算太亏。
虽然施了麻沸散,苏建双手依旧是钻心剧痛,此时强忍着痛楚开口道:“做大哥的,焉能忍心让你当真赔上四根手指?罢了罢了,家主之位三房自不必再想,至于惩戒,苏沉终归是犯下大错,还是交由族老发落……”
苏沉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好笑啊。
我劝你俩别让刚才那郎中走远,免得你们的指头断了没人接。”
苏建和苏腾闻言,双手都是不由自主地一缩。
苏沉敛起笑意,目光森寒:“误会?哪来的误会?
苏子诚能侥幸保住性命,是管家孙言拼死保护,是有人出手相助,苏建和苏腾剿杀不成,难道密谋剿杀子诚的事也能一并一笔勾销了么?”
说罢转向苏子诚:“子诚,你当着列祖列宗和苏氏血亲的面,将今日之事好好说一说。”
苏子诚跨前一步:“今朝我与言叔城北遇袭,身陷绝境之时,大伯苏建二伯苏腾就站在苏氏商行楼上,神态闲适指挥若定,杀手将言叔手中玉符抢走后,也是送到商行楼上的。”
苏沉点点头:“嗯,证据确凿。”
苏腾刚欲说话,迎上苏沉杀意跳动的目光,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苏沉发了疯,一个三品武者,谁能制住?若是此时再开口,丢了指头可就划不来了。
春泥在手,苏沉扫视全场,郑重开口:“苏建苏腾戕害族人,手段酷厉,耸人听闻,伤天害理,罪大恶极!
罢黜苏建家主之位,断了两根手指,就在家好好休养一些时日罢!
收回苏腾苏氏商行所有职权,最近也莫要再出清凉园了。
苏家家主由我苏沉代理,日后履诺,传于苏子诚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