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已是暮春与孟夏相交之时,料峭春寒已然过去,盛夏暑热还未到来,正是江左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这日正是望春楼一月一度的诗会。
诗会的主人自然是苏家三公子,有江左第一高手美誉的苏沉。
柳灵泽亲手所制几张可落面生根的神妙面皮快马加鞭从安京城送到常州城,还附带了三张可助修者隐匿气机的法器玉牌。
萧逐凤和林惊仙煞有介事地带着祖母和兰儿离开望春楼后重新入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对游山玩水游历至此的京中富贵人家的年轻夫妇,有松狸楼强大的情报网做掩护,二人的身份自然是天衣无缝。
二人轻松拿到诗会的入场券,佩戴好玉牌,将一身气机隐匿起来,进入望春楼顶楼那苏氏专为诗会修建的偌大大厅。
这大厅长宽皆有三五十丈,足可同时容纳数百人,地势既高,又四面开阔,视野极好,放眼望去,脚下颜水浩浩汤汤,东流而去,坐在大厅,自有一股悠然豪气。
最为巧夺天工的是,有一道蜿蜒曲折的人工沟渠从上首通到下首,几乎蜿蜒到大厅每个角落。
这道沟渠以水车取颜水为水源,诗会主人出诗眼之后,从上首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谁若是胸中诗成,便取酒杯,饮酒之后赋诗,便是其诗会作品。
每人每次诗会,只有一次取杯赋诗机会。
若是久久无人取杯,主人便会示意一旁服侍的小厮减缓水流速度,这时浮在水流之上的酒杯总会停下,停在谁的面前,谁便要取杯饮酒,取杯之后便必须赋诗一首,若实在做不成,就饮尽杯中酒,下一轮不再有取杯的资格。
这是大夏氏族时兴的玩儿法,称之为:曲水流觞。
诗会结束,诗会主人会选出最佳诗作,其主人便是今日诗魁。
萧逐凤与林惊仙坐在不上也不下的位置,观察着四周环境。
大厅四周,悬挂着历届诗会诗魁诗作,其中虽不乏精品,可也多是附庸风雅的平庸之作,大厅显眼处挂着的是历代大家诗词,这些诗词皆是佳作,笔力明显高出不止一筹,在数十首大家诗词中,萧逐凤一眼便看见了四首熟悉的诗词。
《静夜思》和《秋词》皆列于大家诗作之中,《春江花月夜》更是置于显眼处,显然此间主人对其推崇至极。
而所有诗作的最最显眼处,是一首《赠镇南王》。
这首《赠镇南王》便是那日萧逐凤在德胜门上替师父武棣送行时所念的《满江红》,彼时萧逐凤未提及词牌名,世人便以《赠镇南王》为此词词牌。
萧逐凤满意地点点头:“有品位。”
林惊仙素知萧逐凤颇有诗才,此时见到此间悬挂萧逐凤所作诗词,也是感到与有荣焉,嘴角轻轻勾起,饶是带着面皮姿色较原本逊色不少,也引来不少灼热目光。
大厅之中,随着参与诗会之人陆续到齐,诗会主人苏沉也从侧室走出。
苏沉一袭白衣,长身玉立,面如冠玉,鬓若刀裁,蓄着短须,修剪得一丝不苟,面容似而立之年的谦谦公子,举手投足却散发着陈窖般成熟魅力,果然是气度不凡,无怪乎无数小娘子如飞蛾扑火般向之献身。
苏沉与诸位参与诗会之人见礼之后,于上首坐定,语调温和:“今日便以‘暮春观江’为首个诗眼,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赞同。
酒杯从上首一放出,众人便争先恐后地取杯饮酒赋诗。
能在江左第一风流人的诗会上夺得诗魁,那可是一举扬名的好机会,若是能得苏沉青眼,那可是天大的机缘,苏沉再不理世事,也是苏家三公子、三品不灭境武者,江左三州,有谁敢不给苏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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